“我看得清清楚楚!”林薇薇用力点头,泪水滚落,演技逼真,“就是她!晏辰哥,你别被她那副可怜样子骗了!她能住进来,谁知道背地里打什么主意?说不定就是故意打碎伯母的东西,来刺激你,报复你!”
为了让这把火燃得更旺,她颤抖着手(这次不是装的)从精巧的手包里掏出一张照片,递到顾晏辰眼前。“你看……我怕你不信,刚才……慌乱中拍了张照片。”
照片上,苏晚星的身影确实出现在书房门口附近,侧脸对着镜头,神情模糊,但背景里,那只瓷瓶完好地立在博古架上。照片角度刁钻,光影处理得颇有误导性,显然是早有预谋的合成之作。但在怒火与旧恨交织的冲击下,在满地刺目的碎片面前,顾晏辰的目光只在那模糊的身影上停留了一瞬,便被汹涌的愤怒彻底淹没。
苏明远的女儿。
果然……骨子里都是一样的东西!
他这几日的心软和纵容,简直是个天大的笑话!她竟敢碰母亲的东西!
连日来对苏晚星悄然滋生的那些柔软情绪——关切、怜惜、乃至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保护欲——在这一刻,被背叛感和熊熊怒火焚烧殆尽。他仿佛又变回了那个在车库初遇时,冰冷睥睨的顾晏辰。
他没有再看那张照片第二眼,猛地转身,大步流星地朝着画室走去。每一步都裹挟着骇人的低气压,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雄狮。
林薇薇看着他的背影,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眼中闪烁着恶毒而得意的光芒。苏晚星,你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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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室里,苏晚星正对着一处光影的细节凝神,画笔悬在半空。那声突兀的碎裂巨响和随之而来的、顾晏辰饱含怒意的低吼,像惊雷般炸响在她耳边。她手一抖,画笔“啪嗒”掉在调色盘上,溅起几点杂乱的颜料。
心猛地一跳,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她。
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画室的门被“砰”地一声粗暴推开。顾晏辰高大的身影堵在门口,逆着光,看不清表情,但那股几乎化为实质的冰冷怒意,如同北极的风暴,瞬间席卷了整个温暖而静谧的画室。
苏晚星本能地站起身,脸色因为惊吓而微微发白。“顾总?发生什么事了?”
“什么事?”顾晏辰一步步走进来,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目光像两把淬了冰的匕首,死死钉在她脸上,“我书房里的瓷瓶,是你打碎的?”
瓷瓶?苏晚星完全茫然了。“什么瓷瓶?我没有去过您的书房,我一直在画画……”她的声音里带着困惑和一丝被冤枉的急切。
“没去过?没打碎?”顾晏辰冷笑一声,那笑声里没有任何暖意,只有刺骨的嘲讽。他将那张照片狠狠摔在苏晚星面前的画架上,画架被砸得微微晃动。“证据在这里!苏晚星,我还真是小看了你!装得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骨子里却和你那个父亲一样,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算计!连我母亲的遗物你都敢碰?你安的什么心?!”
照片滑落,落在未干的画布上,玷污了那片灰蓝的色调。苏晚星低头看去,看到照片上那个模糊的、属于自己的侧影,大脑有瞬间的空白。
这不是真的!
她根本没有拍过这样的照片!也没有在那个时候出现在书房门口!
震惊过后,是无边的委屈和愤怒。“这不是真的!顾总,这张照片是假的!是有人陷害我!我没有打碎您的东西,我发誓!”她抬起头,眼眶瞬间红了,不是示弱,而是急切的、想要澄清的清白,眼底充满了恳求和难以置信。
然而,此刻的顾晏辰,已经被怒火和对“背叛”的先入为主蒙蔽了双眼。他看着苏晚星通红的眼眶,只觉得那泪水虚伪至极。林薇薇的指控,满地碎片带来的刺痛,以及对苏明远根深蒂固的恨意,混合成一股强大的偏见,让他拒绝相信眼前这个“仇人之女”的任何辩解。
“陷害你?谁陷害你?林薇薇吗?”他的语气充满讥诮,“苏晚星,你以为你是什么重要人物,值得别人费尽心机来陷害?别在我面前演戏了!打碎了我的东西,就要付出代价!”
“代价”两个字,他说得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残酷。
苏晚星看着他那双写满不信任和厌恶的眼睛,听着他冰冷刺骨的话语,感觉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揉捏,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连日来那些细微的温暖,那些无声的纵容,那些让她几乎以为坚冰开始融化的时刻……原来,如此不堪一击。在他心里,她永远都是“苏明远的女儿”,一个可以被随意定罪、不需要任何证据、也不配得到任何信任的“罪人”。
所有的解释,所有的委屈,在这一刻,都失去了意义。她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被巨大的失望和心寒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顾晏辰看着她骤然黯淡下去的眼神,看着她脸上褪尽血色只剩一片死寂的苍白,胸口某个地方莫名地刺了一下。但那感觉转瞬即逝,被更强烈的怒火和“必须惩罚”的念头覆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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