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使!”苏晚星从牙缝里迸出这两个字,眼中燃烧的恨意几乎要将这黑袍人焚成灰烬!“放了我爸!”
“嘘——”谷使竖起一根手指,贴在面具唇部的位置,动作轻柔却令人作呕。“耐心点,苏小姐。令尊可是这‘吞金’舞台上,最重要的‘祭品’兼‘钥匙’,我怎会让他轻易落幕?”他的目光,黏腻地爬过苏晚星的脸,最终钉在她怀中隐约透出温润光华的阳珠上,那份贪婪,赤裸裸地不加掩饰。
卫凛上前一步,手中的枯枝重重顿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在这死寂的穹窿里格外清晰:“谷使!你以为凭借这邪阵,窃取盟主残魂之力,便能逆天而行?天盟百年风骨,岂容你这等魍魉践踏!”
“天盟?风骨?”谷使像是听到了世间最荒谬的笑话,肩膀耸动着,发出低沉而瘆人的咯咯笑声,那笑声在穹窿里回荡,激起层层令人不适的回音。“卫凛啊卫凛,你守着那点陈腐的忠义,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躲了二十年,就只悟出了这点东西?”他笑声骤止,面具后的目光冰冷如刀,“你真以为,这‘吞金’之局,是我这等‘魍魉’能一手布下的?”
这话,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在苏晚星、陈叔乃至卫凛的心中,都激起了不祥的涟漪。
不是谷使?那这祭坛,这邪阵,这环环相扣、将所有人逼入绝境的计划……真正执棋者,是谁?
卫凛的脸色骤然阴沉下去,浑浊的眼珠里锐光闪动:“你什么意思?”
谷使没有立刻回答。他微微侧身,动作带着一种刻意的恭敬,让出了身后一直笼罩在祭坛最高处阴影里的那道身影。
那是一个穿着暗金色长袍的男人。身姿挺拔如松,一头乌黑的长发用一根同色的发带随意束在脑后。他只是静静站在那里,背对着众人,望着祭坛中心垂死的苏振海,却有一股无形的、沉重如山的威压,弥漫开来,甚至盖过了谷使的阴冷,让整个血腥的穹窿都为之屏息。
苏晚星的心脏,毫无征兆地漏跳了一拍。
这个背影……这肩颈的线条,这站立的姿态……
怎么会……如此熟悉?!熟悉到让她血液倒流,寒毛倒竖!
就在她几乎要脱口而出那个名字的瞬间,那金袍男人,缓缓地,转过了身。
他脸上覆着一张精致的金色面具,云纹盘绕,遮住了口鼻,只露出一双眼睛。那双眼睛——狭长,深邃,瞳仁黑得如同最深的夜,此刻正带着一丝玩味的、冰冷的笑意,俯瞰着下方如蝼蚁般的他们。
而面具未能完全遮盖的下颌,那流畅而坚毅的线条……
与顾晏辰,一模一样!
“你……是谁?”苏晚星的声音干涩得像是沙砾摩擦,带着自己都无法控制的颤抖,“你和顾晏辰……是什么关系?!”
金袍男人没有说话。他只是用一种慢条斯理的、仿佛在欣赏猎物最后挣扎的姿态,抬手,轻轻搭在了面具的边缘。
然后,在苏晚星几乎要停止呼吸的注视下,他摘下了面具。
时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掐断了。
那张脸……
眉眼,鼻梁,唇形,乃至嘴角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都与苏晚星午夜梦回、恨过怨过也思念过千百遍的那张脸,严丝合缝,分毫不差!
是顾晏辰!
却又不是。
眼前的“顾晏辰”,脸上没有她熟悉的、哪怕在最冰冷时也藏着一丝温度的复杂神情。有的只是一种纯粹的、俯瞰众生的漠然,以及眼底深处那毫不掩饰的、淬毒般的野心与恨意。
“很意外么,苏小姐?”男人开口了,声音依旧是顾晏辰的声线,低沉悦耳,却浸透了万年寒冰,每一个字都带着锋利的冰碴,“在下,顾晏辞。顾氏嫡系?不,只是百年前那场肮脏篡位中,被污蔑、被驱逐、险些被灭门的……顾氏旁支遗孤。”
顾……晏辞?
旁支?遗孤?
苏晚星的脑海一片轰鸣,所有的思绪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信息炸得粉碎。顾家……除了顾晏辰这一支,竟然还有如此隐秘而仇恨深重的旁系血脉?
卫凛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握着枯枝的手背青筋暴突:“‘吞金’……是你?!”
“不错。”顾晏辞轻轻颔首,姿态优雅,仿佛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琐事。他的目光扫过祭坛上气息微弱的苏振海,像是在欣赏一件即将完工的艺术品。“谷使?他不过是条有些用处的狗,替我咬人,替我看着这祭坛罢了。他想要天盟残存的势力,我想要顾家百年前欠下的血债,更要这天下……权柄重归‘正统’。各取所需,如此而已。”
“所以……”苏晚星的声音因极致的愤怒和冰冷而异常平静,却带着刮骨的寒意,“你利用谷使的野心布下陷阱,清洗天盟;再利用我爸……激活这邪阵,抽取初代盟主残魂之力……就为了你所谓的‘复仇’和‘夺回’?”
“复仇?”顾晏辞轻嗤一声,仿佛听到了幼稚的童言,“那太狭隘了。我要的是‘颠覆’,是‘重建’!归元双珠合一的能量,加上这‘吞金噬魂阵’的转化,足以让我获得超越凡俗的力量。届时,顾家?天盟?呵……都将是新秩序下的尘埃。而这一切的起点,”他抬起手,指向祭坛中心,“就是苏振海的血,和即将被引出的……盟主之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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