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叔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将黯淡的阴珠死死护在胸前,眼神如濒死的狼:“你……休想得逞!”
“就凭你们?”顾晏辞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而愉悦的弧度。他甚至没有看陈叔,只是随意地抬了抬手。
“嗡——!!!”
整个祭坛剧烈震动起来!那些流淌着鲜血的符文,瞬间爆发出刺目欲盲的血色光芒!光芒如同活物,沿着符文的轨迹疯狂奔流,最终汇聚向中心被锁链悬吊的苏振海!他身体剧烈痉挛,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非人的闷嚎,本就苍白的脸瞬间转为死灰,生命的迹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逝!
“晚……星……”苏振海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挣扎着抬起头,目光穿透血光,死死锁在女儿脸上。那眼神里,有深不见底的愧疚,有无法言说的痛苦,更有一种……近乎祈求的决绝。“毁了它……别管我……毁了……阵……”
“苏小姐,听到了吗?”顾晏辞的声音带着恶魔般的低语,悠悠传来,“你的父亲,让你毁了这阵呢。可是啊……”他刻意顿了顿,享受般地看着苏晚星瞬间惨白的脸,“阵眼与他的生机早已捆绑。阵毁,他即刻魂飞魄散,身死道消。是救这垂死的至亲,还是……赌上渺茫的机会,去救那可能已经没救的天下苍生?这选择,是不是很有趣?”
苏晚星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像寒风中的枯叶。她看着父亲迅速衰败的生命之火,又看着那狞笑着吞噬一切的邪阵血光。至亲与苍生,这两把淬毒的刀,正缓慢而坚定地切割着她的灵魂。
而就在这时,顾晏辞的目光,再次落在她脸上,那眼神里掠过一丝更加诡异的、猫戏老鼠般的光芒。
“哦,对了,瞧我这记性。”他仿佛刚刚想起,语气轻快得令人发指,“还有件事,忘了告诉你。你心心念念的那位顾晏辰……他之所以会出现在你身边,从一开始,就是我这盘棋里,一步有趣的闲棋。而现在……”
他缓缓侧身,示意苏晚星看向祭坛血光最炽烈的核心处——那里,不知何时,竟浮现出一个微微发光的、由血色符文勾勒出的透明棺椁虚影!棺椁之中,静静躺着一道熟悉的身影,双目紧闭,面色安详,仿佛只是沉睡。
正是顾晏辰!
“他就在那里,”顾晏辞的声音如同地狱传来的丧钟,“作为阵法最终启动时,最纯净的‘灵引’和……祭品。”
轰——!!!
苏晚星只觉得脑海中最后一丝理智的弦,彻底崩断了。
父亲命悬一线,顾晏辰身陷死局,而她自己,连同身边残存的同伴,不过是这庞大、恶毒、精心编织了不知多少年的阴谋中,几只微不足道的、即将被碾碎的虫子。
这落云谷的禁地,这血腥的祭坛,从来不是什么计划的终点。
它是一个为苏家、为顾家、为天盟残余、为她苏晚星和顾晏辰……量身打造的、华丽而绝望的巨大棺椁。
他们所有人,早已在不知不觉间,躺进了棺中,只等那盖棺定论的最后一声闷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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