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军的坦克肆无忌惮地向前推进,同轴机枪和航向机枪疯狂扫射,将任何敢于露头的火力点打成筛子。跟进的日军步兵,则躲在坦克后面或者利用坦克开辟的通道,不断用精准的射击和掷弹筒,清除着我们的抵抗力量。
防线,在钢铁洪流的冲击下,摇摇欲坠!
“集束手榴弹!燃烧瓶!上!”万全拄着棍子,在一个相对完好的机枪工事里,声嘶力竭地指挥。他的冷静,在这种绝境中,成了少数人还能抓住的稻草。
几个悍不畏死的老兵,抱着捆扎好的集束手榴弹或者点燃的燃烧瓶,利用弹坑和地形,匍匐着向坦克靠近。但日军的掩护火力太猛了!不断有人倒在冲锋的路上,集束手榴弹在距离坦克很远的地方就被击中引爆,或者投掷者直接被机枪打成碎片。
一辆九七式坦克碾过了一段残破的战壕,炮塔缓缓转动,那门57mm短管炮的炮口,对准了我们排指挥所所在的掩蔽部方向!
“不好!”万全瞳孔猛缩!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猛地从旁边的弹坑里跃出!是那个脸上带着刀疤的老兵!他怀里抱着一个熊熊燃烧的燃烧瓶,像一头扑向猎物的豹子,不顾一切地冲向了那辆坦克!
日军步兵发现了他,子弹如同雨点般射向他!他身上爆出几团血花,但他依旧凭借着惯性,猛地将燃烧瓶砸在了坦克的发动机舱盖上!
“轰!”火焰瞬间包裹了坦克的后半部分!浓烟滚滚!
那辆坦克的行动明显一滞,但并没有完全瘫痪,炮塔依旧在转动!
“手榴弹!给我!”李老蔫眼睛红了,他一把抢过身边士兵递过来的集束手榴弹,就要亲自冲上去!
“老李!我去!”我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集束手榴弹!我的听觉异常敏锐,或许能更好地避开致命的火力!
我没等他们反应,猛地跃出掩体,沿着一段被炸塌的战壕底部,利用烟雾和地形的掩护,向那辆冒着黑烟的坦克迂回靠近!子弹在我头顶和身边呼啸,我几乎能感觉到死神冰冷的呼吸。
我死死盯着那辆坦克,计算着距离和投掷角度。五十米,四十米,三十米……
就在我准备拉响导火索冲出去的时候,那辆坦克的炮塔侧面舱盖突然打开,一个日军士兵探出半个身子,似乎想查看情况或者用随身武器射击!
机会!
我猛地停下,用尽全力,将沉重的集束手榴弹朝着那个打开的舱口扔了过去!
集束手榴弹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精准地掉了进去!
“八嘎!”里面传来惊恐的尖叫!
我立刻扑倒在地,死死捂住耳朵!
“轰——!!!”
一声沉闷而巨大的爆炸从坦克内部传来!整个炮塔猛地一震,舱口喷出炽热的火焰和浓烟!这辆钢铁巨兽终于彻底瘫痪,成了一堆燃烧的废铁!
成功了!
但我还来不及庆幸,密集的子弹就向我藏身的位置扫射过来!我被压制在一个浅坑里,动弹不得!
“大山!”万全焦急的喊声传来。
就在这时,那门我们仅有的八九式掷弹筒终于开火了!操作手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兵,他冒着被坦克机枪重点照顾的风险,打出了一发珍贵的炮弹!
炮弹落点极佳,正好在一辆九五式轻型坦克和跟随的步兵之间爆炸!破片虽然无法摧毁坦克,但给步兵造成了不小的伤亡,暂时阻滞了他们的推进!
这短暂的阻滞,给了我们一丝喘息之机!李老蔫组织起剩余的火力,拼命向后续跟进的日军步兵射击,试图切断步兵与坦克的联系。
战斗进入了最惨烈、最混乱的阶段。坦克的轰鸣,机枪的嘶吼,炮弹的爆炸,手榴弹的闷响,士兵的呐喊与惨叫……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构成了这首钢铁与血肉碰撞的死亡交响乐的最终章。
我的二胡,安静地躺在破碎的掩蔽部角落里,琴身上落满了灰尘和血迹。在这钢铁洪流的咆哮面前,任何人类的声音,都显得如此微弱和渺小。
我们还在抵抗,用生命和意志,对抗着这碾压一切的钢铁洪流。但每个人都知道,防线,快要到极限了。我们这把刚刚磨亮的“刀”,在面对真正的钢铁洪流时,依旧显得如此单薄和脆弱。
下一个瞬间,也许就是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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