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是我扣动扳机发出的。
“砰!”
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山谷中显得格外刺耳,带着一种宣告最终对决来临的决绝。瞄准镜里,那个挥舞指挥刀的日军中尉身体猛地一顿,胸前爆开一团血花,指挥刀脱手飞出,人直挺挺地向后栽倒。
“打!”
几乎在我枪响的同时,老耿那熟悉的、带着嘶哑却充满力量的怒吼声,从我们潜伏的侧翼山梁另一侧传来。
“哒哒哒——!”
“砰!砰!砰!”
“轰!轰!”
埋伏在预设阵地上的战士们,将积攒了太久的怒火和最后的弹药,如同暴雨般倾泻向山谷中的日军!机枪喷吐着火舌,步枪精准点射,老马带领的骚扰小组埋设的简易地雷和集束手榴弹也在敌群中接二连三地炸响!
山谷下方瞬间化作一片死亡地带!突如其来的猛烈打击,让原本谨慎推进的日军队伍陷入了极大的混乱。士兵们惊慌失措地寻找掩体,军官声嘶力竭地试图稳住阵脚,但失去了前线指挥官,他们的反应明显慢了一拍。
我和刘老嘎,以及另外两名狙击手,如同隐藏在暗处的死神,冷静而高效地收割着有价值的目标。
“砰!”刘老嘎的老套筒发出一声闷响,一个刚刚架起掷弹筒的鬼子兵脑袋一歪,瘫软下去。
我的枪口迅速移动,锁定了一个正趴在一块石头后,拿着望远镜拼命观察我们火力点的鬼子军官(可能是个小队副)。距离,三百七十米。风速稳定。
“砰!”
子弹击碎了他架在石头上的望远镜镜片,余势未衰地钻入了他的眼窝。他连哼都没哼一声就没了动静。
我们精准而致命的远程打击,极大地加剧了日军的混乱,也有效地压制了他们的重火力。鬼子的迫击炮小组几次试图架设,都被我们抢先一步打掉了炮手或观测员,炮弹零零落落地砸在远离我们核心阵地的山坡上,徒劳地炸起一团团泥土和硝烟。
“八嘎!狙击手!压制他们!”日军队伍里传来气急败坏的日语吼叫。鬼子的机枪开始疯狂地向我们潜伏的山梁扫射,子弹“啾啾”地打在岩石上,溅起一连串的火星和石屑,压得我们一时抬不起头。
“转移!”我对刘老嘎低吼一声。
我们四人立刻沿着山脊线,利用岩石和灌木的掩护,快速向预定的第二个狙击点移动。狙击手最大的优势在于隐蔽和机动,绝不能在一个位置停留过久。
战斗陷入了残酷的拉锯。日军凭借兵力和火力的优势,在承受了初期的重大损失后,终于在中层军官的指挥下,稳住了阵脚。他们开始以密集的机枪火力和掷弹筒轰击,掩护步兵分成数股,交替跃进,企图强行突破我们的阻击阵地,并向我们潜伏的山梁发起包抄。
老耿指挥的正面阵地压力陡增。战士们利用岩石、树干和匆忙挖掘的浅坑顽强抵抗,但弹药消耗极快,伤亡也开始出现。每一声战友的闷哼或惨叫,都像鞭子一样抽打在我们的心上。
“妈的!鬼子想包饺子!”刘老嘎从岩石缝隙中观察到一股日军正试图迂回我们侧后,骂了一句,端起枪就想射击。
“别急!”我按住他,“打那个拿旗的通信兵!断他们的联系!”
我的瞄准镜锁定了那股迂回日军中一个背着电台、拿着小旗的士兵。距离有点远,超过四百五十米,风速加大了些。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因长时间饥饿和紧张而有些颤抖的手臂稳定下来。脑海中闪过老耿教的测算口诀,万全总结的修正参数。时间仿佛变慢,整个世界只剩下瞄准镜里那个模糊却关键的目标。
“砰!”
枪声过后,那个拿着小旗的通信兵一个趔趄扑倒在地,背上的电台也歪倒在一边。迂回的日军失去了与主力的即时联系,动作明显迟疑了一下。
我们利用这宝贵的间隙,再次迅速转移。必须像幽灵一样,不断变换位置,让敌人无法捕捉,才能最大限度地发挥狙击的威慑和破坏作用。
战斗从午后一直持续到夕阳西斜。山谷里硝烟弥漫,空气中充斥着刺鼻的火药味和血腥气。日军在我们顽强的阻击下,付出了惨重代价,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谷地中,但他们依仗着兵力优势,如同潮水般,一波退去,一波又起,一步步地蚕食着我们的阵地,压缩着我们的空间。
老耿那边的枪声渐渐稀疏下来,显然是弹药即将告罄。我们的子弹也不多了,每个人都在心里默默计算着剩下的数量。每一次扣动扳机,都变得更加谨慎。
“大山!老嘎!”一个满身血污、踉跄着跑过来的战士,是老耿身边的通信员,“耿队长命令!狙击小组……立即撤退!向最终隐蔽点转移!正面……快顶不住了!我们来断后!”
我的心猛地一沉!老耿他们要留下殿后!
“不行!”刘老嘎红着眼睛吼道,“要撤一起撤!”
“这是命令!”通信员嘶哑地喊道,用力推了我们一把,“快走!保住种子!等主力回来!告诉周连长……我们……没给独立团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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