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牺牲的弟兄……都安顿好了?”我问道。
王栓柱沉默地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几块从鬼子军官身上搜出的压缩饼干和巧克力,递给二蛋:“分给伤员。”
二蛋接过,小心地收好。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是几声惊呼和妇女的哭泣声!
“怎么回事?!”我猛地站起身。
一名民兵急匆匆跑进来,脸色煞白,声音带着愤怒和惊恐:“队长!不好了!村口……村口挂……挂了个东西!”
我们立刻冲出祠堂,向村口跑去。
只见村口那棵被炸得只剩半截的老槐树下,围着一群民兵和尚未撤离的乡亲,人人脸上充满了恐惧和愤怒。顺着他们的目光望去,我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一股难以抑制的暴怒让我几乎要失去理智!
在那光秃秃的树枝上,赫然悬挂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人头被刻意整理过,长发披散,面容扭曲,充满了临死前的痛苦与恐惧——正是水生女儿,小翠的头颅!
在头颅下方,还用木桩钉着一块白布,上面用鲜血写着几个狰狞的大字:
“反抗者,此即下场!限期明日午时,交出黄大山、魏仁、王栓柱,否则,屠尽石匠铺!”
冰冷的寒意和冲天的怒火,在我胸中激烈碰撞,几乎要将我撕裂!畜生!这帮畜生!!他们竟然用如此残忍卑劣的手段!他们杀了小翠,还用她的头颅来恐吓我们,逼迫我们交出指挥层!
“狗日的小鬼子!我操你祖宗!!”赵虎目眦欲裂,独臂挥舞着,恨不得立刻冲出去拼命。
魏书记身体晃了晃,几乎晕厥,被旁边的人扶住,老泪纵横:“孩子……可怜的孩子啊……”
王栓柱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牙关咬得咯咯作响,周身散发出如同实质般的杀气。
二蛋看着那颗悬挂的头颅,小脸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他猛地转过头,剧烈地干呕起来,身体因为极度的恐惧和愤怒而瑟瑟发抖。
我站在那里,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涌向了头部,眼前阵阵发黑,左臂的伤口仿佛被再次撕裂。水生死前的哀求,小翠那曾经鲜活的笑脸,与眼前这惨绝人寰的景象重叠在一起,化作一股焚心蚀骨的痛楚和恨意!
敌人果然用了最下作、最攻心的手段!他们不仅要毁灭我们的肉体,还要摧垮我们的意志!
“把……把她放下来……好好安葬……”我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这句话,声音嘶哑得不像我自己。
两名队员强忍着悲愤,上前小心翼翼地将小翠的头颅取下,用布包裹好。
人群寂静无声,只有压抑的抽泣和粗重的喘息。恐惧和绝望,如同瘟疫般在空气中蔓延。交出指挥者,或许能暂保平安?这个念头,像毒蛇一样钻入了一些人的脑海。
我看着周围一张张或愤怒、或恐惧、或茫然的脸,知道此刻,士气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压下那几乎要破体而出的狂暴。我走到人群中央,目光缓缓扫过每一个人。
“乡亲们!同志们!”我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冰冷的、不容置疑的力量,“大家都看到了!鬼子杀了小翠,用这种畜生不如的手段来吓唬我们!他们怕了!他们怕我们石匠铺的骨头硬,怕我们手里的枪!”
我抬起完好的右臂,指向村外黑石口的方向:“他们想让我们交出指挥的人,想让我们跪下求饶!你们说,我们能答应吗?!”
“不能!!”王栓柱第一个发出怒吼!
“不能!!”赵虎和其他老兵紧随其后,声音如同受伤野兽的咆哮!
渐渐地,更多的民兵,甚至一些乡亲,也红着眼睛,跟着吼了起来:“不能!不能!!”
“对!不能!”我斩钉截铁地说道,“今天他们杀了小翠,逼我们交人!明天他们就会杀光我们所有人!石匠铺没有孬种!只有战死的鬼,没有跪着生的人!”
我的目光落在那些刚刚经历过战斗、身上还带着硝烟和血迹的民兵队员身上:“咱们刚宰了鬼子九个特种兵!咱们用事实证明,鬼子没什么可怕的!他们也是肉长的,挨了枪子一样会死!”
“血债,必须血偿!”王栓柱的声音如同寒冰,“不是为了我们几个人,是为了小翠,为了所有被鬼子害死的乡亲!为了石匠铺这片土地!”
“血债血偿!!”怒吼声再次响起,汇成一股不屈的洪流,冲散了部分恐惧和阴霾。
淬火成钢。敌人的残忍,没有吓倒石匠铺,反而将这根刚刚经历过内部动荡和外部打击的“钢铁”,锤炼得更加坚硬,更加锋利!
我知道,明天的午时,将是一场更加惨烈的考验。
但此刻,石匠铺的脊梁,没有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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