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如同爆豆,瞬间将青龙背的宁静撕得粉碎。爆炸的火光在村口和外围山梁上接连闪现,映亮了仓促应战的民兵队员和汹涌而来的敌军身影。
“顶住!给我顶住!”孙排长的怒吼在嘈杂的枪声中格外清晰。他依托着一处半塌的土墙,用冲锋枪向试图冲破第一道防线的敌人猛烈扫射。来袭的敌人数量远超预估,不仅有着土黄色军服的日军,更有数十名穿着灰绿伪装服、动作迅猛、枪法精准的“奥丁之手”残部充当尖刀。他们的微声武器在夜战中极具威胁,守军哨兵往往还没发现敌人在哪,就已中弹倒地。
指挥所窑洞里,李分队长脸色铁青,在战士搀扶下强行站起。“怎么回事?哨兵为什么没有提前预警?!”
陈连长一头撞了进来,帽子都不知道丢哪去了,急声道:“李队长!敌人是从后山悬崖摸上来的!用了登山绳和滑降设备!我们的哨位主要布设在正面和侧翼,没想到他们……”
后山悬崖!那里地势险峻,常人根本无法攀爬,敌人显然是动用了特种装备和经过严格训练的人员,进行了一次极其大胆的迂回渗透!
“妈的,是那帮幽灵!”赵虎独臂持着大刀,眼中喷火,“队长,我带人去把后山的口子堵上!”
“来不及了!”李分队长嘶声道,他已经能听到村后传来的激烈交火声和村民惊恐的哭喊声,“敌人是有备而来,内外夹击!青龙背守不住了!执行第二方案,立即转移!向野狼峪方向!”
他一把抓住陈连长的胳膊:“老陈!你带接应部队的同志,配合孙排长,交替掩护,节节抵抗,为大部队转移争取时间!”
“明白!”陈连长重重点头,转身冲了出去。
“魏书记!组织群众,带上伤员和最重要的物资,立刻从东南口撤离!快!”李分队长又对刚冲进来的魏书记吼道。
魏书记看着外面火光冲天的景象,老脸煞白,但眼神却异常坚定:“好!我这就去!”
“二蛋!大山!”李分队长最后看向抱着那个已恢复漆黑、但内部似乎仍有余温的“铁盒”的二蛋,以及挣扎着要下炕的黄大山,“你们跟着魏书记,保护好那些东西!那是我们的命根子!”
“队长!我还能打!”黄大山试图抓起靠在炕边的步枪,却因牵动后背伤口,疼得几乎晕厥。
“这是命令!”李分队长不容置疑,“二蛋,扶着你大山哥!走!”
二蛋用力点头,将铁盒和徽记碎片死死揣进怀里最深处,然后用瘦小的肩膀奋力架起黄大山。黄大山看着李分队长因伤疼和决绝而扭曲的脸,咬了咬牙,不再坚持,将大部分重量压在二蛋身上,踉跄着向外走去。
窑洞外已是一片混乱。子弹啾啾地划过夜空,手榴弹的爆炸声震耳欲聋。村民们在民兵和部分接应部队战士的引导下,扶老携幼,冒着横飞的弹雨,仓皇向村东南预留的撤退通道涌去。不断有人中弹倒下,惨叫声、哭喊声、催促声混杂在一起,构成了一副地狱般的景象。
孙排长和赵虎各自带着一部分战士,在村内利用房屋、街垒进行着顽强的阻击,每一处掩体都在进行着惨烈的争夺。日军嚎叫着挺着刺刀冲锋,而“奥丁之手”的人则如同阴影中的毒蛇,用精准的冷枪不断削弱着守军的力量。
“排长!鬼子从右边绕过来了!”一名战士满脸是血地喊道。
孙排长扭头一看,果然看到七八个鬼子在一个“奥丁之手”士兵的带领下,正试图穿过一片燃烧的废墟,迂回他们的侧翼。
“手榴弹!”孙排长怒吼。几颗手榴弹冒着烟飞了过去,在敌群中炸开,暂时遏制了对方的攻势。但更多的敌人从四面八方涌来。
“撤!向村口交替掩护撤退!”孙排长知道不能再恋战,必须尽快与主力汇合。
另一边,赵虎独臂挥舞着大刀,如同门神般守在一个巷口,他脚下已经躺倒了三四个试图冲进来的鬼子兵。独臂的限制让他行动不便,但他那股不要命的凶悍气势,竟一时让敌人不敢靠近。
“虎子!撤了!”一名民兵边打边退,对他喊道。
赵虎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独眼死死盯着前方影影绰绰的敌人,吼道:“你们先走!老子再宰几个垫背的!”
“这是队长的命令!快走!”
听到是李分队长的命令,赵虎这才不甘地吼了一声,猛地向敌人扔出最后一颗手榴弹,借着爆炸的烟雾,转身跟随着撤退的战友,向村口方向且战且退。
转移的队伍在黑暗中艰难地行进着。山路崎岖,队伍冗长,伤员和妇孺的哭喊声、急促的喘息声、以及身后越来越近的枪声,都像鞭子一样抽打着每个人的神经。
二蛋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架着黄大山,黄大山也强忍着剧痛,尽量自己用力,不把全部重量压在这个少年身上。魏书记在一旁帮忙搀扶,不时回头望向被火光映红的青龙背方向,老泪纵横。那里有他们刚刚搭建起来的临时家园,有来不及带走的粮食,更有……一些没能跟上的乡亲和负责断后的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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