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苏念棠在宿舍蚊帐里，就着用墨水瓶和自行车灯头改的小台灯，整理白天的收获。周晓娟从上铺探下头，小声问：“念棠，又给你家那位写学习心得呢？这么用功。”
苏念棠笑了笑，没否认：“嗯，琢磨点事。”她没法细说，但这种为了同一个目标努力的感觉，让她特别充实，连思念都有了具体的模样和分量。
她给陆劲洲的新信里，没提白天的小插曲，只把整理好的社队企业管理要点、适合北方农村的短平快养殖项目（比如养兔、养鹅）的技术摘要，还有自己对销路的初步想法——比如能不能跟公社供销社或县食品站联系，都一条条列清楚。她特意强调，这些只是“参考资料”，具体怎么做，得看大队实际情况，多商量，慢慢推进。
信的末尾，她写：“……冬天要到了，记得多穿点。维修小组刚起步，万事开头难，别着急，安全最要紧。蔬菜种子试试就好，别抱太大希望，权当积累经验。我在这儿一切都好，学习顺利，别担心。就盼着家里都顺顺当当，咱们虽隔着山水，心往一处想，冬天也暖和。”
写完最后一个字，她轻轻呵了呵冻僵的手指。窗外，省城的夜空灰蒙蒙的，看不见星星。可她心里亮着一盏灯——那是老家小院的灶火，是陆劲洲沉稳的眼神，也是他们一起琢磨、一起努力的“好日子”的微光。这光足够暖，能穿透冬夜，照亮往前走的每一步。她想着，下次收到信，说不定就能听见维修小组的第一个好消息，或者看到那些耐寒菠菜冒出的第一抹绿了。有了这份盼头，这个冬天好像也没那么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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