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漫歌用余光瞥见父亲发红的眼眶,悄悄从帆布兜里摸出张折叠整齐的纸巾递过去。
那是上次凌昆带回来的。
沈父下意识抬手接住,粗糙的指腹在柔软的纸面上蹭了蹭,忽然愣了愣 —— 这东西能在荒岛上用到实在太享受了。
树叶的体验实在是不怎么好。
他捏着用过的纸巾翻来覆去看了看,边角都被捏得起了毛边,终究没舍得丢,小心翼翼攥在手心。
筷子夹起那块一直没舍得吃的五花肉,牙齿慢慢磨着肉纤维,心里却在盘算:等会儿擦完嘴,先在洞口晒着,晒干了叠成小方块,以后上茅房还能派上用场,总比树叶强。
吃完饭后,大家都围坐在火堆旁休息,火星子偶尔蹦起来,映得每个人脸上忽明忽暗,闲聊着岛上觅食的琐事。
沈母拽着沈漫歌的胳膊往石壁后挪了几步,粗糙的手掌几乎要掐进女儿的皮肉里。
她眼角却像沾了胶水似的,黏在几米外的袁媛、千代清雅、羽微三人身上。
那三人正围在洞口说话,阳光漫过洞沿落在她们发梢,镀上层金芒,连衣料褶皱里的细沙都看得分明。她忽然压低声音,指尖还在沈漫歌手背上掐了掐,
“女儿,你跟凌昆如今到底进行到哪一步了?”
沈漫歌指尖绞着粗布围裙的衣角,往旁边挣了挣,耳尖先红了半分,像被火炭燎过似的,
“妈,好好的问这个做什么。”
“你这孩子怎么不开窍!”
沈母急得往她腰上拍了下,掌心的薄茧蹭得人发痒,下巴朝洞口扬了扬,
“没瞧见洞里那群人?走路都盯着凌昆的影子转!
其他人递水都要先看他眼色,你就没看出来?咱们要想在这里站稳脚,就得把他攥得牢牢的。
再像从前那样吊着他的胃口,当心被人抢了先!”
她眉头拧成个疙瘩,说话时嘴唇几乎要贴到沈漫歌耳边,唾沫星子都溅到了女儿耳廓上。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沈漫歌把脸转向石壁,声音轻得像飘在风里。
“还嘴硬!”
沈母屈起手指在她额头上凿了下,指腹的薄茧蹭得人发疼,
“你看看那三个!袁媛带笑时眼角的梨涡,千代清雅的大胸器,哪样不比你亮眼?一个个都围着凌昆转,你还慢悠悠的!”
她恨得直跺脚,
“赶紧跟他把事儿定了,生米煮成熟饭才稳妥,咱们娘俩和你父亲在这里才有依靠!”
“生米煮成熟饭”
几个字刚落地,沈漫歌脑子里 “嗡” 地一响。
第一次在洼地挖芋头时,凌昆蹲在她旁边,沾着泥土的睫毛垂着,声音裹在暖烘烘的阳光里:
“什么时候把欠的女朋友债还上?”
那时他说话的热气扫过耳廓,烫得她半天没敢抬头。
她猛地抬手按住发烫的脸颊,连脖颈都漫上粉意,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像揣了只乱撞的兔子。
沈母瞅着她耳尖红得快要滴血,嘴角的笑纹都深了几分,赶紧趁热打铁撺掇,
“今晚你就趁他睡熟了,悄悄溜进他帐篷。褪了衣衫,光溜钻进被窝 —— 这年头的男人,哪有经得起这般主动的?”
沈漫歌被说得脸颊发烫,攥着围裙带子在地上跺了两下脚,声音细得像蚊子哼,
“妈!你怎么能说这种话……” 尾音还带着点没散开的颤,手指都快把围裙攥烂了。
沈母却敛了笑,抬手在她胳膊上拍了下,
“少给我来这套!今晚这事必须成,听见没有?”
话音刚落,眼尾余光瞥见廊下的身影,脸上的厉色瞬间化成堆笑,眼角的皱纹都堆成了菊花,转身就朝凌昆走
其实她很想说,凌昆每晚都跟袁媛、千代清雅睡一间屋。
她哪有什么机会独处啊。
这种情况要是放在以前,早就跟凌昆吵翻了。
现在寄人篱下,父母和自己都要依靠他存活,就算心里有再大的醋意,也只能独自吞咽。
谁叫他以前老是吊着凌昆呢。
“阿昆啊,”
沈母搓着两手凑近,指缝里还沾着灶灰,眼角的细纹都堆成了褶,
“先前是阿姨糊涂,有些事做得不地道,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沈母见他昨天与女儿一同前来接他们,误以为情况仍如往常一般。
凌昆正躺在藤编躺椅上晃悠,手里还把玩着根枯枝,听见声音才缓缓转头。
他目光在沈母脸上停了片刻,那双曾总蒙着水汽的眼睛此刻亮得惊人,像淬了光的石子,语气平平却带着分量,
“以前的事记不清了。但现在的我,早已不是从前那个任人拿捏的了 —— 您明白吗?”
沈母脸上的笑僵了一瞬,瞳孔微微缩起,像被针扎了似的。
昔日那个总低着头、说话都不敢大声的青年早已不见。
此刻的他,脊背如松般挺括,眸光像刀刃似的能剖开人心,言语间裹挟着破竹之势。
每一个眼神都烙印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浑身上下散发着掌控全局的魄力与果决。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