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张被送进了重度监护病房,医生说苏醒的希望渺茫。
林静没有去新部门报到,她递交了无限期停职申请,把自己关在宿舍里,谁也不见。那场爆炸和队友的惨叫,成了她挥之不去的梦魇。
指挥室里的气氛前所未有的压抑。但陈夜似乎完全不受影响,他站在巨大的城市地图前,目光锁定在城西的废弃研究所区域。
“孙浩那边,有新消息吗?”他问。
老张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出,带着一丝兴奋:“头儿,刚传过来!他冒死拍到了一张‘主教’侧脸照,虽然模糊,但人脸识别系统有了一点头绪!”
几乎同时,技术员也喊道:“指挥官,研究所恢复的数据碎片解密完成一部分!里面有一份被多次访问的……心理学学术报告!”
陈夜猛地转身:“报告作者是谁?”
“高文渊!本市大学的心理学教授,知名学者!”
大屏幕上,孙浩传来的模糊侧脸照,与高文渊教授在学术网站上的官方肖像,被并排放在一起。
虽然角度和清晰度不同,但那脸型轮廓,那镜片后深邃的眼神,几乎可以肯定——
高文渊,就是“主教”!
“立刻申请逮捕令!监控高文渊的所有行踪和社会关系!”赵启明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展现了他对规则流程的熟悉。
“不行。”陈夜直接否定。
“为什么?”赵启明不解,“现在证据链虽然不完美,但足够对他进行传讯和调查……”
“打草惊蛇。”陈夜走到屏幕前,指着高文渊那张儒雅的照片,“你看他的眼睛。这种人,自信,傲慢,甚至渴望被关注。他把自己隐藏在聚光灯下,就是最好的伪装。没有一击致命的证据,常规的法律手段,只会让他提前隐匿,或者……让我们变成‘迫害知名学者’的丑角。”
赵启明沉默了。他不得不承认,陈夜对人心的把握,精准得可怕。他发现自己开始习惯性地思考陈夜决策的合理性,这让他心惊,却又无法反驳。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让他表演。”陈夜嘴角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他不是喜欢布道吗?我们去听听。”
三天后,市警察总局大礼堂。
一场面向全市警员、主题为《犯罪心理学与压力疏导》的专题讲座,座无虚席。
高文渊站在讲台上,西装革履,风度翩翩。他没有看稿,侃侃而谈,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礼堂的每个角落,富有磁性且极具感染力。
“诸位,我们每日面对的是什么?是人性最深的黑暗,是秩序被打破后的混乱。长期浸润于此,我们的内心,是否会也被那黑暗所侵蚀?”
他的话语,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魔力,直指台下众多警员内心最深处的疲惫和困惑。
“我们扞卫秩序,但秩序本身,又何尝不是一种禁锢?当我们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我们。与其恐惧,何不尝试……理解它?甚至,接纳它?”
话语中的危险意味开始显现,但被他用学术的外衣包裹得严丝合缝。
陈夜和赵启明穿着便装,坐在礼堂最后排的角落。
赵启明听着高文渊那套颇具煽动性的理论,眉头越皱越紧:“他在偷换概念,这是在公然腐蚀我们的队伍!”
陈夜却看得更远,他的目光扫过台下。他看到不少年轻警员眼神发亮,仿佛找到了知音;也看到一些老警员面露沉思,显然被触动了某些心结。
“看到了吗?”陈夜低声说,“他根本不在乎我们是否在台下。他就是在我们的地盘,在我们的眼前,光明正大地播种‘混沌’的种子。他在享受这种挑衅,也在测试……哪些种子会发芽。”
讲座结束,掌声雷动。
高文渊微笑着与几位警局领导握手寒暄,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全场,最终,精准地落在了后排陈夜和赵启明的身上。
他没有丝毫意外,反而隔着攒动的人群,遥遥地对着他们,举起了手中的矿泉水瓶,像是敬酒一般,微微示意。
脸上,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甚至带有几分戏谑的笑容。
仿佛在说:我知道你们是谁,我也知道你们为何而来。但,你们能奈我何?
赵启明被这赤裸裸的挑衅气得脸色铁青。
陈夜却依旧平静,他甚至对着高文渊,轻轻地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就在这时,陈夜的加密手机震动,是老张。
“头儿,孙浩刚用紧急线路传信——高文渊近期以‘学术调研’为名,频繁、正式地调阅了‘磐石研究所’的所有封存档案,包括当年的事故报告和……原始建筑设计图。”
陈夜的眼神瞬间锐利如鹰隼。
建筑设计图!
他之前所有的线索和猜测,在这一刻被彻底证实,并收束到了一点上!
高文渊,他的目标,绝不仅仅是那个废弃的研究所。
他是要找到,或者说,开启那个隐藏在研究所之下的——
“门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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