琦珂把最后一笔颜料甩在画布上时,整艘寂静号角号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
“检测到记忆碎片异常聚合!”米拉的声音从舰桥传来,带着技术人员特有的冷静兴奋,“坐标就在我们上次发现召唤信号的位置——但这次不是自然现象,有引导痕迹!”
诺顿放下手中正在组装的“希望共鸣弹”发射器,快步走向主控台。屏幕上,回响深渊的记忆碎片海洋中,一片区域正在发生诡异的变化:数以亿计的灰色碎片不再无序漂浮,而是像被无形之手牵引般,向某个中心点汇聚,逐渐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漩涡中心,隐约可见建筑的轮廓——不是园丁的黑色几何体,也不是人类风格,更像是某种……有机的机械,或者说机械的有机体。
“那是维拉斯长老描述过的‘涅盘圣殿’。”织网者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她刚结束对三个议员的审讯,脸上带着疲惫,“园丁在主宇宙的前沿基地,结合了秩序议会的结构美学和混沌的活体特性。但按照情报,它应该在维度褶皱里,怎么会在现实空间显形?”
“有人在召唤它。”琦珂放下画笔,盯着屏幕,她的瞳孔微微扩散——那是灵能感知激活的标志,“或者更准确地说……在缝合它。把维度褶皱里的投影,一针一线地缝进我们的现实。”
“谁有这种能力?”诺顿皱眉。
米拉调出能量分析图:“引导信号的频率……和我们从卡兰信物中提取的共鸣频率有87%的匹配度。但混杂了大量‘修剪协议’的特有波形。就像是……”
“就像是有人同时使用了卡兰的种子频率和园丁的剪刀频率。”织网者接过话头,脸色沉了下来,“那三个议员交代了一个名字:‘嫁接师’。园丁系统里的异类,专门研究如何将不同宇宙的技术‘嫁接’在一起。他们认为修剪太粗暴,应该保留被修剪文明的某些‘优良性状’,融入园丁体系。”
诺顿明白了:“所以这个嫁接师,可能捕获了卡兰散落的部分意识碎片,然后想用这些碎片作为‘粘合剂’,把涅盘圣殿从高维拖进现实?”
“为了什么?”
“实验场。”琦珂突然说,她拿起刚才完成的画——画面上是无数剪刀在裁剪光之河流,但有些剪刀的刃口上开着细小的花,“嫁接师想测试他的理论:能否在不完全修剪的情况下,‘改良’一个文明。而新伊甸……刚刚经历了集体情感爆发的我们,是最佳样本。”
舰桥陷入短暂沉默。
“那就不能让它完成缝合。”诺顿转身走向装备架,“米拉,我们那些‘情感武器’的实战数据还缺多少?”
“理论模型完成度92%,但缺乏对抗高阶园丁单位的实测数据。”米拉快速调出文件,“特别是对抗‘记忆编织者’级别的敌人,我们只有卡兰留下的模糊感应记录。”
“那就用这个嫁接师做第一个实测目标。”诺顿检查武器能量,“织网者,能搞到圣殿内部结构图吗?”
“那三个议员的记忆被修剪过,但我在深层潜意识层挖到了一些碎片。”织网者将数据上传到主屏幕,“圣殿分为三层:表层的‘展示花园’——那里陈列着被‘改良’过的文明标本;中层的‘嫁接手术室’——嫁接师的工作区;深层的‘情感熔炉’——整个设施的能量核心,也是缝合现实与维度的关键。”
她放大熔炉的图像:“如果我们能在缝合完成前破坏熔炉,圣殿就会像断了线的风筝,被维度乱流撕碎。但熔炉有‘情感护盾’——用被囚禁文明的痛苦记忆作为屏障。常规武器无法穿透。”
“所以需要情感武器。”诺顿看向琦珂,“你的画能帮我们分析护盾的‘情绪构成’吗?”
琦珂闭上眼睛,手指轻触画布上那些剪刀刃口的小花:“痛苦……但掺杂着扭曲的希望。嫁接师没有完全剥夺那些文明的欲望,而是把它们导向了……对嫁接师的崇拜和依赖。就像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宇宙级规模的。”
她睁开眼睛:“护盾最薄弱的时刻,是当新一批‘样本’被送入熔炉时。那时护盾会短暂切换频率,以适应新样本的情感特征。切换窗口大约三秒。”
“三秒。”诺顿点头,“够了。”
一小时后,小型突击艇“蓟草号”脱离寂静号角号,滑向记忆碎片漩涡。
艇上只有三人:诺顿负责突破和破坏,米拉负责技术支援和武器调校,琦珂负责灵能导航和情绪分析。织网者留在母舰接应,同时监视可能出现的园丁援军。
蓟草号的外壳涂装了特殊的灵能吸收涂层,能让他们在记忆碎片海中像隐形鱼般穿行。但越靠近漩涡中心,阻力越大——不是物理阻力,是情感阻力。
“检测到大规模悲伤频率。”琦珂坐在副驾驶席,面前摊开着素描本,炭笔自动在纸上画出不断变化的情绪波形,“来自至少七个被‘改良’过的文明。他们的集体意识被困在圣殿里,持续释放着……一种奇怪的悲伤:既怀念过去的自由,又依赖现在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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