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枭狼团如同受伤的狼群般舔舐伤口、磨砺爪牙的同时,关于昨夜那场短暂冲突的消息,却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传遍了混乱不堪的黑风隘。
“听说了吗?沙狐帮的‘四爪’之一胡三,带人去敲诈那伙新来的,结果碰了一鼻子灰!”
“何止是碰灰!据说沙狐帮夜里派了精锐刺客去偷袭,连‘影狐’都出手了!结果呢?死伤不少,连那新来的头领一根毛都没伤到,反而被杀了个人仰马翻!”
“影狐?那个炼气二层的杀手?他竟然失手了?”
“千真万确!那新来的头领,叫林枭的,是个硬茬子!绝对是炼气士,而且修为不低!下手狠辣无比!”
“啧啧,沙狐帮这次可是踢到铁板了!‘狐尾’那老家伙,怕是要气得跳脚了!”
各种版本的流言在“烂泥坑”等鱼龙混杂之地飞速传播,越传越玄乎。林枭隔空碎石的震慑、夜战中刀劈刺客的悍勇、以及硬撼“影狐”偷袭而不败的实力,被添油加醋地渲染开来。“枭狼团”和“林枭”这个名字,第一次真正进入了黑风隘各方势力的视野,不再是被视为可以随意欺凌的“肥羊”,而是一个需要郑重对待的、危险的变数。
山谷深处,一处用粗大原木和黑色岩石垒砌而成的、规模颇大的寨子里。大厅内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浓郁的、带着甜腻腥气的熏香味道。一个身材干瘦、穿着华丽但颜色暗沉锦袍、面容阴鸷、留着两撇细长胡须、眼神如同毒蛇般闪烁不定的中年男子,正端坐在一张铺着完整豹皮的宽大座椅上。他手中把玩着两枚鸡蛋大小、通体漆黑、不断散发出阴冷气息的圆球,正是沙狐帮的帮主,“狐尾”胡不为。
在下首,鼠须男胡三正跪在地上,浑身瑟瑟发抖,额头紧贴地面,不敢抬起。昨夜带队偷袭失败、损失惨重的那名炼气期杀手“影狐”,则如同一个真正的影子般,悄无声息地站在大厅的阴影角落里,全身笼罩在黑袍中,只露出一双毫无感情、如同冰晶般的眸子。
“废物!”胡不为的声音尖细而阴冷,如同毒蛇吐信,他并没有大声呵斥,但那冰冷的语调却让胡三抖得更加厉害,“一点小事都办不好,打草惊蛇,还折了人手,让我沙狐帮在黑风隘成了笑柄!”
“帮……帮主恕罪!是……是那林枭实在太……太扎手!属下……属下也没想到他……”胡三语无伦次地辩解着。
“没想到?”胡不为冷哼一声,目光扫向阴影中的“影狐”,“连你都失手了?”
阴影中传来“影狐”毫无波澜的声音,如同金属摩擦:“此子灵力古怪,煞气凝练,反应极快,实战经验丰富。正面搏杀,胜负难料。其麾下那些人,也非乌合之众,悍不畏死。”
胡不为的手指轻轻敲击着座椅扶手,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看来,不是猛龙不过江啊……毒蝎帮那边,有什么动静?”
一名侍立在一旁的心腹低声回道:“回帮主,毒蝎帮的人似乎在暗中观察,但没有直接插手的意思。不过……‘毒蝎’本人,好像对这件事有点兴趣。”
“老毒物……”胡不为眼中闪过一丝忌惮,随即化为狠厉,“传令下去,暂时停止对枭狼团的明面行动。加派人手,给我死死盯住他们!摸清他们的底细,特别是那个林枭的功法路数和弱点!还有,他们急需水和食物,从这方面给我卡死他们!我要让他们在这黑风隘,寸步难行,活活困死!等到他们最虚弱的时候……”他没有说下去,但眼中的杀意已然说明一切。
“是!”心腹领命而去。
同样在山谷另一侧,一座依山而建、守卫更加森严、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硫磺味的巨大寨堡深处。一个身材异常高大魁梧、皮肤呈古铜色、脸上有一道狰狞蜈蚣状疤痕、赤裸的上身布满各种诡异毒虫刺青的光头巨汉,正拿着一份简陋的情报,粗大的手指轻轻点着上面“林枭”和“枭狼团”的名字。他便是毒蝎帮的帮主,“毒蝎”屠刚。
“能挡住影狐的偷袭……有点意思。”屠刚的声音如同闷雷,在空旷的大厅中回荡,“查清楚他的来历了吗?”
下首一名面色苍白、眼神锐利的文士打扮男子躬身道:“回蝎王,还在查。像是突然冒出来的,之前没有任何风声。不过,看其行事风格和手下人的做派,不像是大家族出身,倒更像是一群……亡命徒。”
“亡命徒……”屠刚舔了舔嘴唇,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亡命徒才好用。告诉下面的人,先看着,别急着动手。让沙狐帮那老狐狸先去碰个头破血流。等他们两败俱伤……嘿嘿,这黑风隘,也该换换主人了。”
暗流,在黑风隘这片浑浊的水面下,开始更加汹涌地涌动。而处于旋涡中心的枭狼团,对此浑然不觉,或者说,即便知道,也无所畏惧。他们正在用自己的血与汗,艰难地构筑着在这片残酷土地上的第一块基石。
接下来的几天,枭狼团的营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着变化。一道齐胸高的、由大小不一的黑色岩石垒砌而成的矮墙,沿着洼地边缘建立起来,虽然粗糙,却有效地缩小了防御面积。矮墙外侧,挖掘了浅浅的壕沟,布置了简易的绊马索和陷坑。营地入口被改造成仅容两人并肩通过的狭窄通道,并用砍伐来的硬木做了简陋的栅门。巴图甚至带人找到了一种韧性极强的荆棘,将其缠绕在矮墙外侧,增加了攀爬的难度。
李猴子那边也带来了好消息。他在一次冒险深入山谷更深处时,发现了一处极其隐蔽的、从岩缝中渗出的细小泉眼!水量虽小,但水质清冽甘甜,远胜那条被污染的溪流!更重要的是,此地似乎尚未被任何势力发现!这无疑是雪中送炭!同时,他也摸清了沙狐帮对主要水源的控制力度,以及山谷中几种耐旱、可食用的块茎植物的分布区域。
枭狼团的日子依旧艰难,缺水少粮,但有了明确的目标和不断完善的防御,士气在缓慢地回升。每个人都在拼命地操练,打磨武技,练习合击。林枭的伤势在《混元噬星诀》的强悍功效下,逐渐好转,他对七杀魔刀诀的领悟也更深了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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