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五个字,却让苏清璃的泪水流得更凶。她猛地扑进他怀里,双手紧紧攥住他月白衣衫的前襟,将脸埋在他胸前,泣不成声。
“哥……哥……真的是你吗……我不是在做梦吧……”她语无伦次,声音哽咽得几乎听不清,“我……我以为你再也……回不来了……轮回井……他们说进了轮回井就……”
“是我。”天衡轻轻环住她,手掌一下下拍着她的背,像在安抚受惊的孩子,“不是梦,子儿,我真的回来了。”
他的怀抱温暖而坚实,带着淡淡的、如同古籍与冷泉交织的气息,那是独属于天衡的味道。苏清璃贪婪地呼吸着这熟悉的气息,仿佛要将千年缺失的温暖一次性补回来。
哭了许久,情绪终于渐渐平复。苏清璃从他怀中抬起头,眼睛红肿,鼻尖也红红的,看起来一点没有十二宫成员的威严,倒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终于找到家长的小姑娘。
“你……”她吸了吸鼻子,声音还带着哭腔,“你不是进轮回了么?他们都说是最深层的规则沉潜,可我……我知道不是。我亲眼看着你跳进去的……”
她的声音又哽咽起来,那段记忆是她千年来最深的梦魇。
天衡沉默了片刻,扶着她站起身,挥手间,星光池水涌动,凝聚成两张舒适的座椅。他拉着她坐下,自己则坐在她对面,琉璃色的眼眸凝视着她,缓缓开口。
“你说得对,我是进了轮回井。”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历经沧桑的深沉,“当时归墟底层规则出现大规模紊乱,数条核心因果线濒临崩溃。若不进行干预,整个归墟的平衡将在三个周期内彻底瓦解,所有依附于此的时空、世界、包括十二宫本身,都将归于虚无。”
苏清璃瞳孔微缩。她知道当年那场危机,却不知道严重到这种程度。
“我是‘平衡’的执掌者,修复规则、稳定因果是我的权责,也是我的宿命。”天衡继续道,“轮回井是归墟与无尽虚空的交界,也是规则最混乱、最原始的区域。只有在那里,我才能以自身为锚点,重构崩溃的因果,抚平紊乱的规则。”
“可那是自杀!”苏清璃忍不住激动起来,“以自身神魂融入原始规则洪流,稍有不慎就会彻底湮灭,连真灵都留不下!就算成功了,也会被永远困在规则底层,再也无法脱身!哥,你明明知道——”
“我知道。”天衡打断她,声音依旧平静,“但我必须去。这是我的选择。”
他看着苏清璃通红的眼睛,声音柔和了些:“不过,我也确实留了后手。在跳入轮回井前,我剥离了一缕最核心的神魂本源,连同部分记忆与权柄印记,封存在天秤宫最深层的规则屏障中。那缕神魂与我的主体意识保持着最微弱的联系,如同风筝的线,只要主体没有彻底湮灭,这缕神魂就能作为坐标,指引我找到回归的路。”
苏清璃怔怔地看着他:“所以……你一直都能感应到这缕神魂?那为什么……”
“为什么千年不归?”天衡接过她的话,苦笑着摇了摇头,“因为回归的路,比我想象的难走太多。规则洪流的冲刷远超预估,我的主体意识大部分时间都处于混沌状态,只能本能地维持着对那缕神魂的感应。直到近期,归墟的规则扰动再次加剧,那股波动意外地‘唤醒’了我部分意识,让我得以凝聚出足够清晰的神念,暂时回归。”
他顿了顿,看向苏清璃:“但我不能完全回来,子儿。我的主体依然被困在规则洪流中,维持着底层平衡。现在你看到的,只是我凭借那缕神魂和近期凝聚的神念显化的投影,力量不足全盛时期的三成,也无法长时间维持。一旦主体意识再度陷入混沌,这投影也会消散。”
苏清璃的心又揪紧了:“那……那你还能完全回来吗?我是说……真正的,完整的你?”
天衡沉默了很久。
星光在他们之间静静流淌,映照着他温润却深沉的侧脸。
“有机会。”他终于开口,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动摇的坚定,“但我需要时间,也需要……一个契机。”
“什么契机?”苏清璃急切地问。
天衡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而问道:“你最近在观察的那个年轻人,叫林砚,对吗?”
苏清璃一愣,随即点了点头,心跳莫名加快了几分。
“我在他身上,感应到了极其微弱的、属于我的规则印记残留。”天衡缓缓道,“那不是简单的接触感染,更像是一种……深植于灵魂本质的烙印,虽然稀薄到了极点,几乎快要消散,但确确实实存在着。”
他看着苏清璃骤然亮起的眼睛,继续道:“我还感应到,你动用过‘时光絮语’,回溯过轮回井附近的规则扰动,并且……捕捉到了一丝与我相关的印记共鸣。”
苏清璃的脸微微发热,垂下眼睫:“我只是……想确认一些事。”
“你做得很好。”天衡的声音里带着赞许,“那一丝共鸣,是我在跳入轮回井时,故意留在井口的‘信标’。我原本希望,若我真的无法回归,这缕信标能指引后来者,找到稳定归墟平衡的其他方法。但我没想到,它会与你回溯的时光痕迹产生感应,更没想到……它会与那个叫林砚的年轻人灵魂深处的印记,产生某种跨越轮回的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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