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握紧了桃木梳,心头微松,但警惕更甚。这东西价值越大,意味着他和“新娘”的绑定越深,后续需要付出的代价可能也越高。
“谢了。”他不再多言,收回桃木梳,转身就往外走。
“等等!” “和尚”忽然叫住他,黑洞洞的眼窝转向苏清阮和苏清玥的方向,干枯的嘴角扯出一个极其难看的弧度,“梳子可以换‘礼’……但有些‘心意’,光靠梳子,怕是不够。比如……那最紧要的‘龙凤喜烛’,还有那‘棺木漆料’……那些摊主,胃口大得很,也……挑得很。”
他这话意有所指,但没再明说。
林砚脚步顿了顿,没回头,带着众人迅速离开了这座令人窒息的“善堂”。
走出院子,墟市嘈杂的声音再次涌入耳中。众人都有种重见天日的感觉。
“那老怪物什么意思?”赵强心有余悸,“喜烛和棺材料还得用别的换?”
“可能意味着那些是关键物品,需要更特殊的‘代价’。”李锐分析道,“桃木梳或许能让我们买到大部分普通物品,但核心的几样,恐怕……”
苏清阮走在林砚身边,这次没有刻意贴近,但神色也凝重起来:“看来,咱们这位‘新娘子’的面子,也不是万能的。”
林砚摩挲着手中的桃木梳,温润的触感下仿佛涌动着不祥的力量。“先试试。”他言简意赅。
他们首先回到了铁匠铺。林砚直接拿出桃木梳,对那个打铁的壮汉说:“换三把‘器’。”
壮汉看到桃木梳的瞬间,瞳孔骤缩,挥舞铁锤的动作都停滞了。他死死盯着梳子,又看了看林砚,脸上肌肉抽搐了几下,最终,什么也没说,默默从墙上取下三把相对小巧、但同样泛着暗红光泽的短刃,扔了过来。
林砚接过,入手沉重冰冷,刃口隐隐有血气萦绕。他分给赵强、李锐、徐飞昂一人一把,自己留了一把。
接着,他们来到布摊。老妪看到桃木梳,反应比壮汉更加剧烈,她几乎是从摊子后面跳了起来,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惊恐,连连摆手:“拿……拿走!布你拿去!三匹!都拿去!快走!快走!”
她手忙脚乱地将那三匹刺目的血红绸缎卷起来,几乎是塞到了林砚怀里,然后缩回摊位后面,瑟瑟发抖,看都不敢再看桃木梳一眼。
如此顺利,反而让众人心头更加不安。这桃木梳代表的“那位”,到底有多可怕?
靠着桃木梳的“威慑”,他们很快又收集到了花生红枣等干果、铜盆木梳、胭脂水粉等物。
清单上的物品一件件被划去,但众人的心情却越来越沉重。因为越往后,遇到的摊主对桃木梳的反应虽然依旧畏惧,但开始出现迟疑和讨价还价。
卖“金丝楠木牌位”的棺材铺老板(一个穿着寿衣、脸色蜡黄的瘦高个)盯着桃木梳看了很久,才阴恻恻地说:“‘那位’的梳子……面子得给。但这牌位,是给‘新郎官’预备的,沾染了死气。光看梳子不够,得再加点‘彩头’。”
“什么彩头?”林砚问。
老板目光在林砚身上转了转,最后落在他胸口——那里贴身放着那枚银簪。“你身上……有‘那位’更贴身的东西。一缕发,一滴血,或者……那根簪子上的气息。沾一点在这牌位上,就行。”
林砚眼神微冷。这要求更加深入,直接要他与“新娘”联系的实质证明。他沉默片刻,取出了那枚冰冷的银簪。在众人紧张的注视下,他用簪尖极其轻微地,在牌位角落划了一道几乎看不见的浅痕。
一道微弱的、冰凉的触感顺着簪子反馈回来,牌位表面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幽光。
棺材铺老板满意了,将那块散发着阴冷气息的牌位递了过来。
还剩下最后两样,也是最关键的两样——“龙凤喜烛”和“上好的棺木漆料”。
卖蜡烛的摊子在一个偏僻的角落,摊主是个蒙着黑纱、身形窈窕的女人,看不到脸。她面前的摊位上,只摆着两对蜡烛。一对是普通的白烛,另一对,则是通体血红、烛身上浮雕着扭曲龙风图案的喜烛。那红色比绸缎更加妖异,烛芯是黑色的,静静矗立在那里,就散发出一股令人心烦意乱的躁动气息。
林砚拿出桃木梳。
黑纱女人一动不动,沉默了许久,才幽幽开口,声音柔媚却冰冷:“‘她’的梳子……真好。但喜烛,不同。这是要照‘洞房’,燃‘长夜’的。光是‘她’的物件,不够。”
“还要什么?”林砚问。
黑纱女人缓缓抬起手,黑纱下的“目光”似乎越过了林砚,落在了他身后的……苏清玥身上。
“这小姑娘……真水灵。”女人的声音带着一丝诡异的渴望,“她身上的‘生气’,很纯净,还没被这地方污掉。我要她……一滴指尖血,抹在烛芯上。这样点亮的烛火,才够‘暖’,够‘亮’,照得清‘新人’的脸。”
要苏清玥的血?!
“不行!”苏清阮立刻将妹妹护在身后,桃花眼里寒光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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