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琨磕头如捣蒜:“皇上,臣等一时糊涂,都是受赵王胁迫啊!”
“胁迫?”萧望舒冷声接话,“刘大人,赵王已下狱七日,如何胁迫你昨日调动兵马截杀本监军使?难道赵王在诏狱中还能遥控指挥?”
刘琨语塞。
陈平忽然抬头,眼中闪过狠色:“皇上!臣要举发!截杀之事,是王昌主谋,刘琨协助,臣只是被迫参与!臣愿戴罪立功,举发同党!”
“你!”王昌怒视陈平。
朝堂上一片哗然。狗咬狗的戏码,向来最是精彩。
李璋面无表情:“既如此,将三人押入诏狱,三司会审。家产抄没,亲眷收监。另,凡昨夜参与截杀之官员,一律严惩不贷。”
锦衣卫上前,将瘫软如泥的三人拖出大殿。百官噤若寒蝉,无人敢言。
李璋这才继续道:“京营整顿,萧监军使有功。即日起,加封为‘镇国监军使’,总领京营整训事宜,有权任免千户以下将领。”
“臣领旨谢恩。”萧望舒跪拜。她知道,这是皇上在为她铺路,也是将京营彻底交到她手中。
“第二事,北境战事。”李璋看向兵部尚书,“张怀远将军何在?”
张怀远出列:“末将在!”
“你将北境军情,详细奏来。”
张怀远沉声禀报:“皇上,北狄二十万大军已兵临燕州城下。左贤王耶律雄鹰率八万前锋,连攻三日,皆被沈大元帅击退。然敌众我寡,燕州守军伤亡已达三千,箭矢火药消耗过半。大元帅请朝廷速援军械,若迟,燕州恐难久守。”
朝堂上一片死寂。二十万大军,这个数字让所有人都感到窒息。
李璋沉默片刻,问:“沈青崖有何对策?”
“大元帅已奏明。”萧望舒接过话,“他拟集中兵力守南、东二门,以火炮御敌。另组织敢死队,伺机出城突袭。但这一切前提是军械充足。臣已调拨火药十万斤、箭矢五十万支,三日后即可启运。然……”
她顿了顿:“这些只够支撑一月。若一月内战局无转机,燕州仍危。”
李璋长叹:“朝廷不是不派援军,实在是无兵可派。京营刚经整顿,战力未复。各地驻军需防藩王异动。北境……只能靠沈青崖自己了。”
这话说得无奈,却是实情。大晏连年战乱,国库空虚,兵力分散,已到了捉襟见肘的地步。
“皇上。”一直沉默的宰相李慕白突然开口,“老臣有一策。”
“李相请讲。”
“北狄二十万大军倾巢南下,其后方必然空虚。”李慕白缓缓道,“可命北靖王率黑石城精骑,绕道阴山,突袭北狄王庭。若王庭危急,左右贤王必回师救援,燕州之围自解。”
张怀远眼睛一亮:“此计甚妙!末将来时,大元帅也曾有此意。只是北靖王只有一万骑兵,突袭王庭恐兵力不足。”
“所以需要时机。”李慕白道,“待北狄大军久攻燕州不下,士气低落时,突袭方有奇效。眼下,燕州必须死守,拖住北狄主力。”
萧望舒心中计算着时间。父亲的一万骑兵从黑石城出发,绕道阴山,至少要十日。而燕州要拖住二十万大军十日,何其艰难。
“皇上,”她咬牙道,“臣请命,亲押军械北上,送至燕州。同时,协调北靖王行动。”
李璋皱眉:“不可。你是监军使,京营整顿离不开你。况且路途凶险,北狄游骑四出,你一个女子……”
“臣非寻常女子。”萧望舒昂首,“臣是北靖王之女,沈青崖之妻。北境将士在流血,臣在京城安坐,于心何安?请皇上准奏!”
她的声音清亮坚定,回荡在金殿之上。百官动容,连李璋也为之侧目。
良久,李璋叹道:“准奏。但你要带足护卫,不可涉险。军械送到居庸关即可,不必亲至燕州。”
“臣遵旨。”
朝会散去时,已是巳时三刻。萧望舒走出太和殿,春日阳光刺眼,她眯了眯眼,心中却沉甸甸的。十日,燕州要守十日,青崖能做到吗?
“郡主。”张怀远跟上来,“末将愿随郡主北上。”
“不,你留在京城。”萧望舒道,“京营整顿需要你。北境骑兵的战法经验,正是京营欠缺的。你帮我训练他们,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张怀远还想说什么,萧望舒摆摆手:“我意已决。曹谨会率五百金吾卫随我北上,足够了。你留在京城,还有更重要的事。”
她压低声音:“王昌等人虽下狱,但其党羽未清。我离开后,京营恐有反复。你要替我盯紧,若有异动,可先斩后奏。”
说着,她解下尚方剑,递给张怀远:“此剑暂由你保管。我不在时,你代行监军使之权。”
张怀远双手接过,只觉这剑重如千斤:“末将……定不负郡主所托!”
---
同一时间,燕州城头。
沈青崖一身玄甲,站在南门敌楼上,远眺十里外的北狄大营。营帐连绵如云,旌旗遮天蔽日,二十万大军带来的压迫感,即便隔着这么远也能清晰感受到。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