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了。北狄连续攻城三天,每一次都被击退,但守军的伤亡也在增加。箭塔被毁了三座,火炮过热炸膛了两门,更糟糕的是,军中开始流传悲观情绪。
“大元帅。”副将浑身是血地跑上城楼,“西门击退敌军第三次进攻,但王千户战死了。箭矢只剩不到十万支,火药也只剩三分之一。”
沈青崖面色不变:“知道了。让将士们轮换休息,受伤的抬下去医治。箭矢省着用,等朝廷补给。”
“朝廷的补给……真能到吗?”副将忍不住问。
沈青崖转头看他,目光如刀:“会到。因为送补给的人,是我的妻子。”
副将一怔,随即重重点头:“末将明白了!末将这就去传令!”
看着副将离去,沈青崖这才揉了揉眉心,露出一丝疲惫。三天不眠不休,铁打的人也撑不住。但他不能倒,他是燕州三万守军的主心骨,他倒了,军心就散了。
“青崖。”
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沈青崖回头,只见一个白发老者不知何时站在身后,正是当初在塞外传授他兵法武艺的神秘师父——谢先生。
“师父!”沈青崖惊喜,“您怎么来了?”
谢先生须发皆白,但眼神清明如少年。他走到垛口前,望着北狄大营,淡淡道:“听说你以三万对二十万,为师来看看,你这几年长进了多少。”
沈青崖苦笑:“让师父见笑了。徒儿现在是困守孤城,束手无策。”
“束手无策?”谢先生瞥他一眼,“那可未必。你心里已有计策,只是不敢用罢了。”
沈青崖心中一震。知徒莫若师,师父果然看穿了他的心思。
“是。”他承认,“徒儿想主动出击,夜袭敌营。但风险太大,一旦失败,燕州必破。”
谢先生捋须:“风险大,收益也大。北狄连攻三日不下,士气已挫。今夜必有懈怠。你若率敢死队突袭中军,斩杀或重伤左右贤王其一,敌军必乱。届时再以火炮轰击,可获大胜。”
“可是……”
“可是你担心这是陷阱?”谢先生接话,“担心左右贤王故意示弱,引你出城?”
沈青崖点头。
谢先生笑了:“青崖,你忘了为师的教诲了?用兵之道,虚实相生。你以为是陷阱,或许正是机会。你以为是机会,或许正是陷阱。关键在于,你能不能看透对手的心思。”
他指向北狄大营:“你看,左贤王耶律雄鹰的营帐在前,右贤王完颜宗望的营帐在后。两人营帐相距三里,这意味着什么?”
沈青崖仔细看去,果然如此。他眼睛一亮:“这意味着两人不和!耶律雄鹰想抢头功,所以把营帐扎在前面。完颜宗望谨慎,留在后面。两人指挥不协,正是破绽!”
“不错。”谢先生赞许,“所以你的目标不是两人,而是耶律雄鹰。此人勇猛但暴躁,连胜则骄,连败则怒。三日攻城不下,他必定焦躁。今夜若袭营,他很可能亲自出战。只要杀了他,左贤王部必溃。完颜宗望独木难支,只能退兵。”
沈青崖豁然开朗。是啊,二十万大军看着吓人,但内部不和就是最大的弱点。分而击之,正是上策。
“徒儿明白了!”他躬身行礼,“谢师父指点!”
谢先生扶起他:“不必谢我。你本就聪慧,只是一时被敌势所慑,失了方寸。记住,为将者,当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越是危局,越要冷静。”
他顿了顿,又道:“还有一事。望舒那丫头正在来燕州的路上,押送军械。算时间,五日后可到居庸关。你要在那之前击退北狄,至少要让出通道,让她安全抵达。”
沈青崖心中一暖,又生担忧:“她亲自来了?太危险了!”
“危险也要来。”谢先生叹道,“那丫头性子倔,认定的事,十头牛也拉不回。就像她认定你一样。”
沈青崖默然。是啊,望舒就是这样的人。外表清冷,内心炽热。一旦认定,生死相随。
“徒儿会尽快破敌。”他握紧拳头,“不会让她涉险。”
“有信心是好事,但不可轻敌。”谢先生正色,“耶律雄鹰毕竟是北狄名将,麾下八万铁骑不是摆设。今夜袭营,你要亲自带队,还是派将领去?”
沈青崖毫不犹豫:“徒儿亲自去。如此大事,岂能假手他人。”
“那就好好准备吧。”谢先生拍拍他的肩,“为师在城头为你观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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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北狄大营灯火点点。
左贤王耶律雄鹰坐在帐中,闷头喝酒。三天了,整整三天,八万大军轮番攻城,死伤近万,居然拿不下一个小小的燕州。这简直是他戎马生涯的耻辱!
“王爷。”副将进帐禀报,“探子回报,燕州城头守军似乎减少了,可能是伤亡过大,兵力不足。”
耶律雄鹰眼睛一亮:“当真?”
“千真万确。南门敌楼上,守军只有平日一半。而且,城中隐约有哭声传来,像是在办丧事。”
耶律雄鹰霍然起身:“好!传令下去,今夜子时,全军攻城!本王要一举拿下燕州,活捉沈青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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