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敖带领着残存的边军,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拖着疲惫伤痛的身躯,悄无声息地返回了望海营。他们带回来的,不仅是七具裹着麻布的同伴遗体、十几名呻吟的伤员,更是一种沉重得令人窒息的气氛。月夜隘口之战的血腥与残酷,鹰隼部战士那悍不畏死的凶悍和诡异的狼嚎联络,如同冰冷的刀锋,划破了之前因小胜而滋生的一丝侥幸。
议事堂内,油灯的光芒似乎都比往日黯淡。李闯看着被抬下去的伤员和阵亡者的名单,脸色铁青,拳头捏得咯咯作响。陈敖简要汇报了战况,声音沙哑,难掩疲惫与后怕。
“鹰隼部……绝非乌合之众。”陈敖最后总结道,目光扫过我和李闯,“其战士单兵战力极强,组织严密,更有我等未曾料到的埋伏和后手。此次若非山鬼部主力正面牵制,我等侧翼袭扰,恐怕……凶多吉少。”他顿了顿,加重语气,“而且,他们似乎有一种独特的、远超号角锣鼓的传讯方式,那狼嚎……能在山林中极远距离传递消息,防不胜防。”
李闯猛地一拍桌子:“那又如何?难道就因为敌人凶悍,我们就束手待毙?还是继续跟那些山鬼部的野人绑在一起,被他们当枪使?”他对山鬼部的成见根深蒂固,对这次合作付出的代价更是耿耿于怀。
我没有立刻回应,而是走到窗前,望着外面逐渐泛白的天空。营地里,早起的人们已经开始劳作,炊烟袅袅,但一种无形的紧张感笼罩着一切。阵亡者的家属隐隐的哭泣声,像针一样刺在心头。
“束手待毙,绝无可能。”我转过身,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与山鬼部合作,亦是无奈中的必然选择。但李闯说得对,我们不能永远被牵着鼻子走。”
我走回地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代表鹰隼部势力的西北区域:“经此一役,鹰隼部已视我等为死敌。下一次,绝不会是小股巡逻队或侧翼袭击,很可能……是倾巢而出的报复。望海营,将是他们的首要目标。”
“那我们该如何应对?”陈敖问道,眼神中带着寻求方向的迫切。
“砺剑!”我斩钉截铁,“其一,固本。李闯,营防必须再次加固!栅栏外侧挖掘壕沟,内置削尖的木桩。箭楼增加至八座,互为犄角。将所有能用的弓弩、箭矢集中分配,日夜操练,务必做到人人皆能御敌。筑坝工程暂停,所有人力优先保障防御!”
“其二,强技。”我看向陈敖,“边军建制保留,但要扩编。从护卫队和年轻工匠中再挑选百人,由你统一训练。不仅要练山林战法,更要针对鹰隼部的特点:研究如何防范他们的狼嚎传讯,如何应对他们的疯狂近战,如何利用我们的弩机优势进行中远距离压制。山鬼部用毒,我们也要用,但要更谨慎,更有效。让医者和工匠一起,研制更烈性的毒药,以及……解药。”
“其三,寻机。”我的手指在地图上鹰隼部和山鬼部的交界处划动,“我们不能只被动防守。要主动派出最精锐的斥候,不惜代价,深入鹰隼部腹地,摸清他们的聚落分布、兵力部署、粮草储备,甚至……他们首领的习性弱点。知己知彼,方能寻隙而击。”
“其四,稳盟。”我最后说道,目光深邃,“与山鬼部的关系,要维持,但方式要变。下次接触,由我亲自去交易点,见他们的首领。我们要提出明确的要求:共享更多关于鹰隼部的情报,尤其是那种狼嚎传讯的破解之法;在下次大战时,需要更明确的协同计划和相互支援的承诺。我们可以提供更多他们需要的盐、金属工具,甚至……帮助他们改进武器。”
李闯张了张嘴,似乎想反驳“帮助野人改进武器”的提议,但看到我坚定的眼神,又把话咽了回去。他明白,生存面前,一切固有的观念都必须让步。
命令迅速传达下去。望海营仿佛一架被抽紧发条的战争机器,以前所未有的效率和紧迫感运转起来。叮叮当当的打铁声日夜不息,更多的弩机和箭矢被打造出来;营地外围,深壕和尖桩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延伸;扩编后的边军在新划出的训练场上,模拟着各种遭遇战的场景,喊杀震天;几支由最老练猎户和原军士组成的斥候小队,如同幽灵般,一次次潜入西北方向的密林深处,每一次归来都带着或真或假、令人心惊的情报。
我则开始精心准备与山鬼部首领的会面。我让工匠打造了一柄工艺更加精湛的青铜剑,剑身镌刻了简单的云雷纹,又准备了一小袋颗粒均匀、雪白如霜的上等盐。我要让对方看到我们的“诚意”和“价值”。
半个月后,一切准备就绪。我带着陈敖和二十名精锐护卫,再次来到西南方的交易点河滩。这一次,我没有等待。我让人在河滩高处点燃了三堆篝火,这是约定的最高级别会面信号。
日头偏西时,对岸的丛林一阵骚动。近百名山鬼部战士护卫着那位头戴羽冠、身形高大的首领,再次出现。他依旧握着那柄染过血的青铜短剑,目光锐利如鹰,隔着河水,落在我身上。
这一次,我没有退缩。我迎着他的目光,缓缓举起手中那柄新铸的、在夕阳下闪烁着寒光的青铜剑。
砺剑已成,接下来的,将是真正的生死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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