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金色的光芒吞没了一切。
那不是光,更像是某种实质化的怨恨,黏稠、滚烫、带着亿万载囚禁沉淀下的疯狂与恶毒,如同决堤的血浆,从远处那搏动的巨大轮廓中喷涌而出,瞬间填满了这尸骸之城的每一寸空间。视觉、听觉、触觉……所有感官在这一刻全部失效,只剩下灵魂被投入熔炉的极致灼痛,以及那越来越响、越来越清晰的、如同亿万颗心脏同时炸裂的“咆哮”!
是“它”!被囚禁的“源初星兽”——或者说,是它残存的、被疯狂与怨恨彻底扭曲的意志核心——对“外来者”(包括我们,更包括那三个触发“净化协议”的白夷单位)作出的最终、最狂暴的回应!
“呃啊啊——!!!”
王离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独臂死死抠进脚下滑腻蠕动的“地面”,指骨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七窍中涌出的不再是血,而是带着暗金光泽的、滚烫的能量浆液。他铁血的军魂在这等存在的纯粹恶意面前,如同暴风中的烛火,瞬间被吹得明灭欲熄,独眼中第一次出现了真正的、面对不可理解之物的、最深层的恐惧。
夜枭更是不堪,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脊椎,瘫软在地,身体剧烈抽搐,那些暗红色的影爪族纹路此刻像是烧红的烙铁,在他皮肤下疯狂游走、凸起,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瞳孔彻底涣散,生命气息微弱到几乎熄灭,唯有一缕源自血脉本能的、对“祖灵”级别存在的敬畏与抗争,还在死死吊着最后一口气。
而我……
我感觉自己正在被“消化”。
那暗金的光芒,那疯狂的咆哮,那无穷无尽的怨恨与痛苦,并非仅仅从外部侵袭。灵魂深处,嬴政残留的那缕“龙气”,在这同源而更高级、更暴戾的暗金意志刺激下,如同一点火星落入了油海,轰然“燃烧”起来!它不再满足于悸动与贪婪,而是化作一条凶戾的、充满吞噬欲望的“毒龙”,试图反客为主,以我的灵魂为薪柴,以我的肉身为通道,去迎合同源,去……献祭,去……融合!
内外交煎!外有星兽意志的无差别碾压,内有“祖龙”残念的疯狂反噬!我的身体变成了最惨烈的战场,每一寸经脉都在被两种同源却暴戾的力量撕扯、灼烧、重组。玄色玉佩传来的暖流早已被冲得七零八落,怀中的黑色星图薄片疯狂震颤,却无法提供任何实质帮助。意识在崩碎的边缘反复拉扯,无数破碎的画面在眼前闪现——是星兽的记忆?还是嬴政的野心?抑或是我自己即将被磨灭的存在痕迹?
不!不能就这样结束!我徐福历经海外绝域、骊山地宫、归墟死水、星槎爆裂,不是要死在这莫名其妙的“内耗”之中!嬴政想借我之身达成野心?这头疯狂的星兽想吞噬一切?休想!
“镇!!!”
我用尽灵魂最后的力量,发出一声无声的咆哮!不是对抗外界,而是向内,向着那缕沸腾反噬的“祖龙之气”!我将所有残存的、微弱的光暗星力,将所有对生的渴望,对同伴的责任,对真相的执着,乃至对嬴政利用我、对这片天地将我视为棋子的无边愤怒,全部化作一柄决绝的、无形的“心剑”,向着灵魂深处那条肆虐的“毒龙”,狠狠斩下!
嗤——!
灵魂层面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仿佛将自己的一部分硬生生剜去!那缕“祖龙之气”发出一声充满不甘的尖啸,被这自毁般的斩击强行逼退,缩回灵魂角落,光芒黯淡,但并未完全消散,依旧散发着危险的悸动。
几乎在同时,怀中那枚已经开裂的玄色玉佩,仿佛感应到了我灵魂的决绝与某种“纯净”的坚守(尽管这坚守源自愤怒与不甘),竟然再次涌出一股暖流。这暖流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微弱,却带着一种奇异的、抚平躁动的“定”力,勉强帮我稳固住了即将溃散的识海。
而外界,那吞没一切的暗金光芒与疯狂咆哮,在达到某个顶点后,似乎……微微滞涩了一瞬。
因为,那三个白夷单位,开始了它们的“净化”。
就在星兽意志全面爆发、暗金光芒最盛的刹那,那三名白夷战士体表的幽蓝护盾亮到了极致,它们似乎完全无视了自身承受的恐怖精神压力与物理环境的恶化,战斗程序做出了最“合理”的判断——优先清除“污染源”的核心波动!
它们放弃了继续锁定我们这三个“次级目标”,阵型变幻,呈品字形,将所有火力与能量,集中轰向了远处那暗金光芒的源头——星兽搏动的轮廓核心!
三道比之前粗大数倍、凝练到仿佛能切开空间的惨白色超高能脉冲光束,撕裂粘稠的暗金光芒,如同三根天神投下的灭世之矛,以完美的协同,狠狠刺入了那搏动的暗金轮廓!
这一次,没有无声的湮灭,也没有激烈的能量对冲。
在光束命中核心的刹那——
整个尸骸之城,骤然……“凝固”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