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关的雪,一连下了三日,将整座雄关裹成了一片银白。城墙上的红梅,一半覆雪,一半绽红,像极了那场血战之后,青州军民心头交织的悲戚与希望。
守府的静室之内,檀香袅袅,隔绝了外界的喧嚣。黄振龙盘膝坐在寒玉床上,面色依旧苍白,眉宇间萦绕着一股挥之不去的疲惫。他的丹田之内,原本奔腾如龙的龙气,此刻如同断流的溪水,微弱得几不可察;受损的经脉,更是如同蛛网般密布着裂痕,每一次尝试运转龙气,都会引来钻心的疼痛。
上官燕端着一碗熬得浓稠的灵药,轻手轻脚地走进静室。她看着黄振龙紧闭的双眼,以及那比往日清瘦了许多的脸庞,心中一阵刺痛。这三日来,他几乎粒米未进,整日枯坐,试图以自身意志修复受损的根基,可收效甚微。
“振龙,喝口药吧。”上官燕将药碗放在床边的案几上,声音轻柔得像羽毛,“这是我去青云宗求来的凝神草,配上千年雪莲熬的,对修复经脉有些好处。”
黄振龙缓缓睁开眼,眸中再无往日的锐利锋芒,只剩下一片沉寂的疲惫。他看了看那碗冒着热气的灵药,又看了看上官燕红肿的眼眶,轻轻摇了摇头:“不必了。寻常灵药,根本补不上根基的损伤。燕儿,我打算闭关。”
“闭关?”上官燕的脸色一白,连忙抓住他的手,“去哪里闭关?要多久?你的身体……”
“就在这静室。”黄振龙反手握住她的手,掌心冰凉的温度让上官燕心头一颤,“我体内的龙元珠,乃是上古真龙所化,蕴藏着一丝生机。我想试试,能不能以枯坐之法,引动龙元珠的本源生机,修复受损的根基。至于时间……我不知道。或许三月,或许半年,或许……更久。”
他顿了顿,目光望向窗外的飞雪,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绝:“在我闭关的这段时间,青州的安危,就拜托岳将军、萧峰大哥和兽王了。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别再为我担心。”
上官燕的泪水瞬间涌了上来,她咬着嘴唇,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重重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会守好黑风关,守好青州,等你出来。”
黄振龙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心中一暖,抬手拭去她眼角的泪水:“傻丫头,别哭。等我出来,就陪你去栖霞山看雪,看一辈子的雪。”
话音落下,他缓缓闭上双眼,双手结印,周身泛起一层淡淡的金光。静室之内的气流,开始缓缓涌动,檀香的烟雾,也随着气流的转动,形成一个小小的旋涡。上官燕知道,他已经开始闭关了。
她默默地站起身,替他掖了掖盖在腿上的薄毯,然后转身走出静室,轻轻关上了门。
门外,岳飞、萧峰和兽王早已等候在那里。三人看到上官燕出来,都不约而同地朝着静室的方向望了一眼。
“岳将军,”上官燕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振龙他……闭关了。他说,要引动龙元珠的本源生机,修复根基。在他出关之前,青州的防务,就拜托你了。”
岳飞抱拳,声音沉肃:“夫人放心!末将定当死守黑风关,寸土不让!”
萧峰也握紧了手中的破魔刀,沉声道:“若有魔族来犯,我萧峰第一个上阵杀敌!”
兽王低吼一声,巨大的手掌重重拍在胸膛上,眼中满是坚定。
时光荏苒,春去秋来。
黑风关的雪融了又化,城外的野草枯了又青。静室之内的黄振龙,依旧盘膝枯坐,周身的金光时强时弱,却始终没有消散。他的头发,已经变得花白,脸上也添了几道浅浅的皱纹,整个人看起来,像是苍老了十岁不止。
上官燕每日都会来静室门口,擦拭门上的灰尘,放上一碗新鲜的灵药。她从未打扰过他,只是静静地站一会儿,便转身离开。她不仅要照顾京室里的黄振龙,还要处理青州的政务,协助岳飞加固城防,整训军队。在她的打理下,青州的秩序井然,百姓们安居乐业,只是每个人的心中,都牵挂着那位闭关的少主。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这一日,黑风关的斥候,如同疯了一般,策马冲进关隘,声音里带着极致的恐慌:“报!魔……魔族大军!百万魔族大军,朝着黑风关杀来了!领头的,是魔域的三大魔帅,实力都在仙台境!”
这个消息,如同惊雷般,在黑风关炸开。
岳飞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猛地冲出将军府,登上城墙,朝着远方望去。只见天边的尽头,一片黑压压的乌云,正朝着黑风关的方向涌来。乌云之中,魔煞之气冲天,嘶吼声、咆哮声,隔着数十里都能清晰地听到。
“全军戒备!”岳飞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依旧威严,“关闭城门!投石机装填!强弩上弦!所有将士,登城防守!”
军令如山,黑风关的将士们,迅速行动起来。百姓们也自发地涌上城墙,搬运石块,传递箭矢。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视死如归的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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