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心殿内,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总院特使端坐主位,面沉如水。墨衡坐在其左侧,眉头紧锁,眼神中带着深深的忧虑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维护。戒律堂首席长老面容冷硬,目光如刀。另一侧,副院长及其心腹则面无表情,眼神深处却闪烁着审视与质疑的光芒。
皇甫霆立于殿中,身姿挺拔,神色平静,仿佛周围无形的压力并不存在。
“皇甫霆,”总院特使率先开口,声音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斩蛇’行动惨败,岳峙、玄龟长老等英勇殉国,损失惨重。根据现有情报与幸存者证词,行动过程中,你曾多次擅自引动体内一股极其危险、疑似与上古凶兽‘穷奇’相关的力量,此举是否直接或间接导致了局势恶化,甚至引发了不可控的后果?你坠入深渊后这月余时间,身在何处?经历了什么?为何实力有明显精进?一五一十,详细道来。不得有丝毫隐瞒!”
问题尖锐,直指核心。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皇甫霆身上。
皇甫霆深吸一口气,并未立刻回答关于力量的问题,而是先沉声道:“行动失败,战友牺牲,学生心中悲痛万分,难辞其咎。但学生可以立下心魔大誓,绝无背叛学院、坑害战友之心!岳队长、玄龟长老皆为掩护我等撤退而壮烈牺牲,此恩此德,永世不忘!”
他声音铿锵,带着真挚的悲痛与决绝,让在场不少人神色微动。
墨衡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副院长却冷哼一声:“空口无凭!回答特使的问题!”
皇甫霆看向总院特使,不卑不亢:“学生体内之力,确与‘穷奇’有关。此乃学生早年一次奇遇所得,一直竭力压制,唯恐失控酿祸。当日深渊边缘,饕餮邪阵引动大风遗迹狂暴,我与石刚校尉开路欲毁阵眼,遭邪阵反噬与大风本源夹击,陷入绝境。为破局求生,不得已引动此力搏命一击,虽毁去阵眼暂缓危机,自身亦遭重创坠渊。此事,石刚校尉、林薇医师皆可作证!”
他略去了饕餮居士令牌的指引,将引动穷奇之力归为绝境下的自救。
“至于坠渊之后……”他略一沉吟,决定部分坦诚,“学生坠入一处空间乱流肆虐的绝地,重伤濒死,侥幸寻得一处上古残留的隐匿石室得以喘息。其间,为压制体内暴走之力与伤势,不得不冒险参悟一门得自那石室的、名为《镇煞锁元》的残篇法门,以此法艰难梳理力量,疗伤续命,九死一生,方得脱困。实力精进,实乃绝境逼迫下的无奈之举,根基虚浮,隐患犹存。”
他半真半假,将陷空山的经历模糊为上古遗迹,隐去了无面与饕餮居士的存在,只提《镇煞锁元篇》的来源。
“《镇煞锁元篇》?”戒律堂首席长老目光一凝,“此乃上古失传的禁忌法门之一,你从何处得来?那石室何在?”
“石室在学生脱困后已然崩塌,踪迹全无。法门刻于残碑之上,学生只记下部分。”皇甫霆应对从容,“学生深知此力危险,得此法门如获至宝,只为锁住凶煞,免伤己伤人,绝无他意。”
“巧舌如簧!”副院长厉声道,“你身负如此凶险之力,隐瞒不报,已是重罪!行动中擅自动用,更是鲁莽至极!谁能证明你所言非虚?那石室、那法门,死无对证!焉知你不是与饕餮有所勾结,借机脱身,甚至……岳队长他们的牺牲,是否与你那失控的力量有关?!”
此言诛心!直接将牺牲的责任引向皇甫霆!
殿内气氛瞬间紧绷!
“副院长!慎言!”墨衡猛地站起,面色寒霜,“皇甫霆是我看着成长的!其心性如何,我岂能不知?当日危机,若非他搏命一击,恐怕全军覆没!岂可因力量特殊便妄加揣测,寒了忠勇之心!”
“墨衡!你这是包庇!”副院长寸步不让,“事实俱在!他力量失控是事实!失踪月余是事实!实力诡异精进是事实!如今学院正值多事之秋,内有奸细之忧,外有饕餮之患,岂能因个人感情而置全院安危于不顾?!”
双方针锋相对,殿内火药味十足。
总院特使眉头紧锁,抬手制止了争吵,目光再次看向皇甫霆:“皇甫霆,你可有证据,证明你坠渊后的经历,以及你对此力的掌控,并无危害?”
证据?皇甫霆心中苦笑。饕餮令牌是绝不可示人的。那《镇煞锁元篇》的来历也无法深究。
就在他沉吟之际,一个虚弱却坚定的声音从角落响起:
“我可以证明!”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林薇缓缓站起身,脸色虽然苍白,眼神却异常清澈坚定。
“林医师?”总院特使示意她说下去。
林薇走到殿中,与皇甫霆并肩而立,看向诸位高层:“当日深渊边缘,皇甫同学为毁阵眼,孤身犯险,遭邪阵与风煞夹击,形势危急万分!他引动那股力量,实属被逼无奈,乃是唯一生机!其后他重伤坠渊,我虽未亲见,但通过之前为他治疗时留下的生命印记感应,他坠渊后生命气息一度微弱到几乎消散,在最近才逐渐稳定增强,期间波动剧烈,显然经历了极其凶险的疗伤过程,绝非安然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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