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皇甫霆的生活进入了一种相对规律的节奏。白日里，他要么在听松苑静室中潜心参悟那块黑色奇石，要么去藏经阁外围区域查阅一些关于上古异兽、天地法则的公开典籍（更深奥的秘典需要更高权限）。他行事低调，尽量避免与刀疤刘那伙人再起冲突，也刻意避开云芷瑶等内门弟子的视线。
对黑石的参悟进展缓慢却扎实。那石头中蕴含的寂灭法则碎片极其古老玄奥，远非他现在能够完全理解。他只能像蚂蚁啃骨头一般，一点点地剥离、吸收其中的意境。但即便如此，收获也是巨大的。他对寂灭之力的理解不再局限于简单的“腐蚀”与“湮灭”，而是开始触摸到其更深层的本质——“秩序”与“必然”。万物有始有终，寂灭便是那最终的“序”，是轮回不可或缺的一环。在这种明悟下，他体内那丝寂灭之力变得愈发凝练、内敛，躁动感大大减轻，甚至开始与【烛龙时序】产生某种微妙的共鸣，仿佛时光的流逝本身，也蕴含着寂灭的真理。
朱富贵则继续在膳堂“发光发热”，凭借他插科打诨、左右逢源的本事，居然真的搭上了一些丹鼎峰的低阶弟子和阵法院的杂役，时不时能带回一些零碎的消息。
“兄弟！打听到了！”这日傍晚，朱富贵兴冲冲地跑回听松苑，神秘兮兮地关上门，“关于那个玄玑长老的研究，有眉目了！”
皇甫霆从入定中醒来，看向他：“怎么说？”
“玄玑长老最近确实在攻关一个难题！”朱富贵压低声音，胖脸上满是兴奋，“据说他设计了一种新型的‘辟瘴阵盘’，专门用来对抗寂灭谷的寂灭瘴气！但核心材料‘虚空晶砂’极其稀缺，实验卡壳了！现在正悬赏征集替代方案或者材料线索呢！”
辟瘴阵盘？对抗寂灭瘴气？皇甫霆心中一动。这确实是个接近寂灭谷的潜在途径。
“还有呢？”他不动声色地问。
“还有更劲爆的！”朱富贵凑得更近，几乎要贴到皇甫霆脸上，“我听说，玄玑长老的实验笔记里提到，他在寂灭谷外围发现了一种奇特的‘共生现象’！有一种叫‘死寂苔’的植物，居然能在寂灭瘴气中存活，甚至能吸收瘴气转化为一种微弱的生机！他认为这可能是破解寂灭之秘的关键！”
死寂苔？寂灭中孕育生机？皇甫霆眼中精光一闪！这与他在生死关头领悟的“死极生”意境不谋而合！难道这“死寂苔”与那“九阴冥泉”有关？
“消息可靠吗？”皇甫霆追问。
“绝对可靠！”朱富贵拍着胸脯，“是我一个在阵法院打杂的远房表侄的亲耳听到的！他还说，玄玑长老急需有人能帮他采集到新鲜的‘死寂苔’样本，用于下一步实验！但寂灭谷外围太危险，普通弟子根本不敢去，任务一直悬着没人接！”
采集死寂苔？皇甫霆心念电转。这无疑是个高风险高回报的机会。若能成功采集到样本，或许能借此接触玄玑长老，甚至参与到对寂灭谷的研究中！但寂灭谷外围的危险性毋庸置疑，没有万全准备，贸然前往就是送死。
“玄玑长老的实验室在哪里？有什么办法能见到他吗？”皇甫霆问道。
“这个……”朱富贵挠了挠头，“玄玑长老脾气古怪，常年待在阵法院深处的‘天机阁’，等闲不见外人。不过……”他眼珠一转，露出狡黠的笑容，“我听说，三天后，阵法院会有一场小型的‘阵法交流会’，主要是内门弟子和部分客卿参加，玄玑长老可能会露面点评。兄弟你要是对阵法有点研究，或许可以试试混进去，找机会搭上话？”
阵法交流会？皇甫霆沉吟起来。他对阵法之道了解不深，主要依靠【帝江空纹】的空间本能和【烛龙时序】的洞察力。但或许可以借此机会观察一下昆仑宗的阵法水平，并看看能否接触到玄玑长老。
“好，我知道了。多谢。”皇甫霆点点头，取出一小袋灵石递给朱富贵，“这是酬劳。”
朱富贵接过灵石，掂量了一下，眉开眼笑：“咱俩兄弟还跟我客气！以后有这种打听消息的活儿，尽管找我老朱！钱不钱无所谓，咱是这交情，信息保真！”他顿了顿，又压低声音道：“不过兄弟，我可提醒你，那寂灭谷真不是闹着玩的。就算有辟瘴阵盘，也危险重重。你可千万别冲动啊！”
皇甫霆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我心里有数。”
朱富贵见他态度坚决，也不再劝，揣好灵石，哼着小曲走了。
待朱富贵离开，皇甫霆取出黑石，再次沉浸心神。这一次，他尝试将一丝神识模拟成“死寂苔”可能存在的状态，去接触黑石中的寂灭法则。果然，他感觉到那冰冷的死寂法则中，似乎真的存在着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比坚韧的“生”的韵律，如同在绝对零度中依然跃动的量子，在无尽的虚无中坚守着存在的可能。
“寂灭……并非绝对的死，而是在极致的‘终’中，蕴含着‘始’的种子……”皇甫霆若有所悟。他对三个月后的计划，又多了几分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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