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道里恢复了寂静,只剩下林墨自己有些粗重的呼吸声。对面的房门已经关上,将苏沐晴那道清瘦却充满力量的身影隔绝在内。
林墨缓缓关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滑坐在地上。刚才强撑的冷静瞬间瓦解,一阵后怕如同潮水般涌来。他并不惧怕赵虎,但如果真的动起手,无论结果如何,都只会让他本就一团糟的生活雪上加霜。
苏沐晴说得对,不值得。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感到一阵深深的疲惫。为什么那两个人就是不肯放过他?难道他表现得还不够决绝,还不够让他们明白,他林墨的世界,已经与他们彻底无关了吗?
就在他心绪烦乱之际,楼道里突然再次传来了激烈的争吵声!声音正是从楼下传来!
是赵虎和张倩!他们还没走!
林墨的心猛地一沉。他下意识地站起身,耳朵贴近门板,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你刚才看那个女人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啊?!”是张倩尖利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愤怒,“赵虎你是不是看上她了?!”
“你他妈胡说什么!疯婆娘!”赵虎的怒吼声如同闷雷,“我他妈是去给你出气!你倒好,现在反过来怪我?!”
“出气?我看你是看人家漂亮,想趁机表现吧!拉都拉不走!”
“张倩!你给老子闭嘴!要不是你非要来拿什么破围巾,能有这屁事?!”
“你怪我?要不是你没用,我能受这委屈?林墨他凭什么那么对我?!还有那个贱女人,她凭什么出来装好人?!”
不堪入耳的争吵声越来越大,夹杂着推搡和什么东西被碰倒的声音。显然,这对刚刚还在“一致对外”的男女,因为苏沐晴的出现,内部矛盾彻底爆发了。
林墨皱紧了眉头。他不想管他们的破事,但他们就在楼道里吵,势必会影响到整栋楼,尤其是……对门的苏沐晴。
他犹豫着,是否要出去制止,或者……干脆报警。
然而,没等他做出决定,争吵声似乎朝着楼上移动了。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和拉扯声,赵虎和张倩竟然又吵吵嚷嚷地回到了他门前的楼道平台!
“你放开我!赵虎你混蛋!”
“跟老子回去!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林墨猛地拉开门。
只见楼道平台上一片狼藉,不知道谁放在墙角的一个空花盆被踢翻了,泥土撒了一地。张倩头发凌乱,脸上挂着泪痕,正用力想要挣脱赵虎铁钳般的大手。赵虎则满脸不耐烦和暴戾,死死攥着她的胳膊,试图将她强行拖走。
看到林墨开门,两人都是一顿。
张倩像是看到了救星,又像是找到了新的发泄口,猛地甩开赵虎的手,指着林墨对赵虎哭喊道:“你看!你看他!他就是来看我笑话的!都是因为你!你们都不是好东西!”
赵虎本就怒火中烧,被张倩这么一刺激,再加上林墨这个“导火索”的出现,所有的怒火瞬间找到了倾泻的目标。他不再理会张倩,猩红着眼睛,一步步逼向林墨。
“妈的!都是因为你!要不是你,倩倩怎么会跟我闹!”他逻辑混乱地咆哮着,将一切过错都归咎于林墨,“老子今天非得废了你不可!”
说着,他抡起拳头,带着风声,狠狠砸向林墨的面门!
这一拳含怒而发,速度极快,力量惊人!
“林墨小心!”
一个身影比林墨的反应更快!
是苏沐晴!她显然也听到了外面愈演愈烈的争吵,再次开门查看。恰好看到赵虎对林墨动手的一幕!
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一个箭步冲上前,想要格开赵虎的拳头,或者将林墨推开。
然而,盛怒之下的赵虎,力量大得惊人。他看到苏沐晴冲过来,非但没有收手,反而更加暴躁,手臂猛地一甩,想要将她推开!
“滚开!臭娘们!”
他的动作粗暴而突然。
苏沐晴全部的注意力都在保护林墨上,根本没料到赵虎会对自己下这么重的手。赵虎那粗壮的手臂,带着巨大的力量,狠狠地、结结实实地撞在了她的胸口!
“呃!”
一声闷哼。
苏沐晴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传来,胸口一阵剧痛,仿佛被铁锤砸中,呼吸瞬间停滞。她整个人失去了平衡,向后倒去!
而她的身后,就是通往楼下的、坚硬的水泥楼梯!
“苏沐晴!!”
林墨的瞳孔骤然收缩,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刚刚还冷静地保护着他的身影,像一片断了线的风筝,轻飘飘地、无助地向后仰倒……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无限拉长。
他看到了苏沐晴脸上瞬间闪过的惊愕和痛苦,看到了她因窒息而微微张开的嘴,看到了她向后飞扬的马尾……
世界失去了所有声音,只剩下他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和那一声绝望的呼喊在空旷的楼道里回荡。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抓住她。
可是,太晚了。
赵虎也愣住了,他没想到自己随手一甩,会造成这样的后果。他看着苏沐晴向后倒去,脸上的暴怒瞬间被一丝慌乱取代。
张倩更是吓得捂住了嘴,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在林墨绝望的目光中,苏沐晴的身体,越过了楼梯的边缘,直直地摔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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