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同浓稠的墨汁,将天际公寓彻底浸染。断电后的城市,失去了往日的霓虹,只有清冷的月光透过布满污迹的玻璃窗,勉强勾勒出大楼内部扭曲的轮廓。整栋楼死寂一片,偶尔从某些楼层传来压抑的哭泣、争吵,或是感染者不知疲倦的抓挠声,更添几分阴森。
2001室内,一片狼藉。生日那晚被林墨自己砸碎的相框、撕毁的照片碎片依旧散落在地毯上,无人清理,像一道未曾愈合的伤疤。空气里弥漫着灰尘、淡淡的血腥(来自他衣服上未干透的血渍)和一种万物腐朽的味道。
林墨背靠着冰冷的防盗门,缓缓滑坐在地上。从医院杀出重围,再到被无情地拒之门外,最后像壁虎一样从通风井爬回这熟悉又陌生的“家”,短短一天的经历,比他过去二十几年的人生加起来还要惊心动魄,还要……刻骨铭心。
身体的每一寸肌肉都在尖叫,尤其是掌心被丝绒盒子硌伤的地方,以及攀爬通风井时磨破的膝盖和手肘,火辣辣地疼。精神的疲惫更是如同潮水,一波波冲击着他几乎要崩断的神经。
但他不能睡。
门外,是可能随时破门而入的感染者;楼内,是可能为了半块饼干就能背后捅刀子的“邻居”。这里,不再是可以放松警惕的港湾。
苏沐晴还昏迷在隔壁2004,生死未卜。王医生他们能照顾好她吗?李伟那些人,在关键时刻,会不会再次因为自私而抛弃她?
不,他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他必须靠自己。
活下去!带着苏沐晴,一起活下去!
这个念头如同黑暗中燃起的火把,驱散了部分疲惫,带来一种冰冷的清醒。
他站起身,走到厨房。水龙头早已干涸。他翻箱倒柜,只找到半瓶不知道开了多久的矿泉水和几包过期的方便面。这就是他目前所有的储备。
太少了。远远不够。
他的目光落在厨房那把厚重的斩骨刀上,冰冷的金属在月光下泛着幽光。他走过去,拿起刀,掂了掂分量。不够,还需要更多。
然后,他的视线转向了房门。
这扇普通的防盗门,在平时足以给人安全感。但现在,面对那些不知疼痛、力大无穷的感染者,它能撑多久?面对可能铤而走险的幸存者,它又能提供多少防护?
一个念头在他心中升起——加固它!
可是,用什么加固?去哪里找材料?巨大的动静会不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就在他思绪纷乱之际,脑海中那灰蒙蒙的【异界仓库】再次清晰地浮现。之前在医院情急之下收取充电宝和后来试验的感觉涌上心头。
一个大胆的、近乎荒谬的想法,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
如果……如果能用这个能力,悄无声息地……
他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再次感应那个奇异的空间。无限,静止。他的意识在其中徜徉,感受着那份绝对的掌控感。
他走到客厅,看着那个倒在地上的、沉重的实木茶几。之前他已经试验过可以收取。
那么……如果只是收取门的一部分,或者……从别的地方“借”点东西过来?
他的目光扫过房间,最终落在了书房那个沉重的红木书桌上。这张桌子木质坚硬,结构厚重。
他走到书桌前,意念锁定其中一条最粗壮的桌腿——“收!”
唰!
那条沉重的红木桌腿瞬间从书桌上消失,出现在了异界仓库之中。书桌失去支撑,轰然歪倒,发出不小的声响。
林墨心头一紧,立刻屏住呼吸,侧耳倾听门外的动静。
还好,只有远处隐约的嘶吼,近处并无异常。
他松了口气,同时心中狂喜!可行!他不仅可以收取完整物品,甚至可以收取物品的一部分!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可以从任何地方,无声无息地拆解下他需要的材料!
他不再犹豫,立刻开始行动。
第一步,收集武器。他记得楼道里的消防栓箱里有消防斧。
他小心翼翼地拉开一条门缝,楼道里应急灯昏暗,空无一人。消防栓箱就在斜对面不远处。
他屏住呼吸,如同幽灵般闪出房门,快速来到消防栓箱前。箱门是玻璃的,里面红色的消防斧清晰可见。
不能砸玻璃,声音太大。
他再次动用能力,意念集中在锁扣和合页的金属部件上——“收!”
细微的“咔哒”声响起,锁扣和合页的核心螺丝瞬间消失!消防栓箱的玻璃门轻轻一碰就向内打开了他迅速取出里面沉重的消防斧,然后又如法炮制,将旁边另一个消防栓箱里的消防斧也取了出来。
两把冰冷的、沉甸甸的消防斧握在手中,一种实实在在的力量感传递而来。他将一把靠在门后,另一把握在手中。
回到屋内,关好门。整个过程不过十几秒,悄无声息。
第二步,加固房门。
他需要金属。坚固的金属。
他的意识如同无形的触手,透过房门,向着楼道、向着上下楼层延伸(在能力范围内)。他“看”到了楼梯扶手的金属栏杆,看到了某些住户门口的金属报箱,看到了地下停车场废弃车辆的框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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