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过程,持续了近两个小时。对于监控者而言,是耐心和警惕的考验;对于移动者而言,则是炼狱般的跋涉。
终于,那个光点接近了802室所在的垂直管道接口。
监控画面切换到802室门外走廊的摄像头。画面里,昏暗的光线下,那个被林墨清理出来的、通往管道维修口的盖板,被从里面一点点顶开。一只沾满污血和泥垢、瘦骨嶙峋、颤抖得厉害的手,率先伸了出来,扒住边缘。然后是另一只手,同样肮脏不堪,紧紧抱着一个用破布包裹的、微微蠕动的包袱——是婴儿。
张倩的头颅艰难地探出,头发粘结,脸上混杂着汗、血、灰土,眼睛在昏暗光线中反射着野兽般的微光,充满了极致的疲惫和警惕。她喘着粗气,几乎是用肩膀和头部的力量,一点点将自己的上半身从狭窄的洞口挤出来,然后是受伤的左肩——那个动作显然引发了剧痛,她闷哼一声,身体僵直了片刻,才继续艰难地挪动。
整个爬出的过程,狼狈、缓慢、充满了非人的痛苦。她像一条受了致命伤、却凭着最后本能要返回巢穴的母兽。婴儿被她护在胸前,尽管她自己已经摇摇欲坠。
终于,她整个人瘫倒在802室门外的走廊地板上,像一摊烂泥,只有胸口剧烈的起伏和怀中婴儿细微的呜咽,证明她还活着。她甚至没有力气去看一眼近在咫尺的、那扇标志着“生路”或“囚笼”的802室房门。
林墨通过门边的隐蔽扬声器,发出简短的指令:“门口。自己进去。”
张倩的身体又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她挣扎着,用还能动的右手撑起上半身,另一只手死死搂着婴儿,抬起头,望向802室紧闭的房门。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最终,被一种近乎麻木的顺从所覆盖。
她一点点蹭到门边,用头去顶,用肩膀去撞。门很沉重,她几乎使不上力。试了几次,门纹丝不动。
就在她眼中即将再次涌上绝望时,“咔哒”
一声轻响,门锁从内部被遥控打开了一瞬。
张倩用尽最后的力气,猛地一撞,门开了一条缝。她连滚爬爬地挤了进去,几乎是摔倒在门内的地板上。身后的门,立刻又“咔哒”一声,牢牢锁死。
监控画面切换到室内。张倩瘫在地上,大口喘气,怀里的婴儿因为刚才的颠簸和惊吓,又哭了起来,哭声在空荡的房间内显得格外响亮。
她抬起头,环顾这个陌生但相对干净、甚至有一张床和储物箱的房间。目光扫过角落(摄像头隐藏的位置),停顿了一下,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又迅速移开,只剩下深不见底的疲惫和空洞。
她挣扎着,抱着婴儿,一点点挪到床边,几乎是用爬的姿势,将自己和婴儿一起弄到了那张简易折叠床上。然后,她就保持着那个蜷缩的姿势,一动不动,只有怀中婴儿的哭声,还在持续。
暗夜中的绳索,已经放下。张倩抓住了它,从更深的黑暗,爬入了这个被严密监控的、冰冷的“光明”之中。代价是绝对的服从和自由的彻底丧失。
林墨关掉了室内的音频,只保留画面。婴儿的哭声被隔绝,安全屋内重归寂静。
“第一阶段完成。”他低声说,听不出情绪。
苏沐晴看着屏幕上那个蜷缩在床上的、了无生气的身影,以及她怀中那个兀自啼哭不休的小小生命,沉默了很久。
“接下来,”她说,“就是等待了。”
等待伤口恶化或愈合,等待精神崩溃或麻木,等待婴儿夭折或顽强存活?等待时间,在这间冰冷的囚室里,给出它残酷的答案。而他们,将作为冷静的观察者和无情的裁决者,守在监视器后,评估着这意外闯入的变量,究竟会给他们的孤塔,带来怎样的震荡与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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