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量的沉淀如同细密的沙砾,在平静期的容器中缓缓堆积、压实。林墨专注于系统整合与战略构建,而苏沐晴,在腿伤持续好转、重新找回身体掌控感的同时,她的思绪并未完全停留在防御与配合之上。格斗教练的本能和对局势更细腻的感知,让她开始从另一个角度审视这片被“秩序”笼罩的废墟,并悄然构思着一些属于她自己的、更具主动性的“谋划”。
她的谋划,并非要颠覆或绕过林墨的“经济学”与规则体系,而是试图在其冰冷坚固的框架之内,嵌入一些更灵活、更具“韧性”和“延伸性”的组件。她思考的焦点,逐渐落在了“人”的维度上——不仅仅是作为“信息源”、“劳务提供者”或“威慑对象”的人,而是作为可能具备更复杂动机、可塑性乃至潜在“主动性”的个体。
谋划一:技能网络的编织与“特化协防”
观察“协防者”网络时,苏沐晴注意到,除了提供通用信息和完成基础劳务,其中一些人其实拥有被忽视的“特化技能”。“药婆”的草药知识是先例,但不止于此。她通过闲聊式的、看似无意的询问(通过中间人或物资交换时的简单字条),发现了一个前建筑工人对简易结构加固颇有心得;一个沉默寡言的中年男人似乎对陷阱制作和动物习性有独到理解;甚至有个年轻女孩,在末世前是业余无线电爱好者,虽然设备早已损坏,但理论知识还在。
林墨的体系擅长将人“模块化”使用,追求的是稳定和可控的输出。苏沐晴则想,能否在保持控制的前提下,有限度地“激活”和“串联”这些分散的特化技能?
她的初步构想是:以“解决特定实际问题”或“探索新资源可能性”为名,通过报刊亭发布一些需要特定技能合作的“小型项目”。例如,针对近期老鼠活动异常增多、可能威胁到少量存粮的问题,发布一个“设计并布置更有效的防鼠装置”的项目。报酬丰厚,但要求提交方案草图和简要原理说明。这可能会吸引那个懂陷阱的男人和“药婆”(提供驱鼠草药建议)共同关注。
她并不指望立刻产生多大成效,而是想观察:是否会有人尝试组合技能?是否会形成非正式但有效的短暂协作?这种基于实际问题解决的“技能协作”,能否在“劳务-资源”的冰冷交换之外,催生一丝微弱的“共同体解决意识”和技能互补认知?这或许能增强网络内部的“韧性”——当面临某些林墨体系未覆盖的具体挑战时,底层能有一定的自组织应对潜力。
当然,这一切必须在林墨的监控和许可下进行,项目目标、参与方式、报酬发放都严格遵循既有规则,只是提供了不同的“任务包装”和“技能展示平台”。
谋划二:对“新生代”的隐性引导与观察
苏沐晴对像阿健这样选择报刊亭体系的“新生代”抱有更复杂的兴趣。他们相对年轻,可塑性更强,对旧有模式(如王大爷的联盟)幻灭,但又未必完全被现有规则驯化。他们身上,可能存在着对“改变现状”更强烈的渴望,以及更灵活的适应能力。
她通过调整自己负责的、与部分“协防者”的间接互动(比如在评估其“劳务”成果时,加入一些关于“如何做得更好”、“是否遇到其他类似问题”的开放式询问),来观察这些年轻人的反应。有些人只会机械地回答,但像阿健这样的人,偶尔会流露出一些想法,比如觉得某个预警设置方式可以改进,或者发现某条“安全走廊”的路线其实有更优选择。
苏沐晴会给予这些“有效反馈”微小的正面激励(比如下次报酬中多给一块巧克力),并鼓励(通过隐晦方式)他们“如果想尝试,可以提交更详细的改进方案”。她想知道,在这些年轻人中,是否会有人不仅仅满足于“完成任务”,而是开始尝试“优化任务”?这种微弱的“主动性”和“问题解决导向”,如果加以谨慎的引导和严格的边界控制,或许能培养出一些更具“主观能动性”的基层节点,他们不仅能执行指令,还能在一定框架内进行有限的、有益的自主微调。
这同样风险极高,容易滋生野心或脱离控制。因此苏沐晴的“引导”极其克制和间接,更像是一种长期的、筛选性的观察实验。她要找的,不是挑战者,而是在规则内寻找“更优解”的潜在“优化者”。
谋划三:对“阴影”中个体的有限接触与风险评估
“暗影交易”网络的存在,苏沐晴同样知晓。她对此的态度比林墨更具探索性。她认为,完全由林墨通过伪装身份进行单向渗透和利用,虽然安全,但也可能错过一些有价值的信息或“异常信号”。
她向林墨提出了一个极其谨慎的建议:在确保绝对安全隔离和身份伪装的前提下,是否可以由她(利用不同的伪装身份和接触方式)对“暗影交易”网络中的个别“边缘节点”进行极其有限的、目标明确的接触?例如,接触那些似乎掌握着关于“勘测队”或更南方未知活动的不寻常信息、但又因过于离奇或危险而未被明面网络接纳的“信息贩子”或“独行怪客”。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