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号离开地球大气层已经十二小时。
从舷窗向外望去,地球已经缩小成一颗蓝色的宝石,悬浮在无边的黑暗中。这个角度让林墨第一次真正理解“家园”这个词的含义——不是一片土地,不是一栋建筑,而是那颗在宇宙中孤独旋转的脆弱星球,承载着所有生命的挣扎与希望。
“你感觉怎么样?”小雨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打破了舱内的寂静。
林墨收回目光,检查宇航服上的生命体征显示器:“稳定。你呢?空间感知有没有异常?”
“暂时正常。”小雨停顿了一下,“但在脱离地球重力场的时候,我感觉到...某种波动。不是空间波动,更像是...共鸣。仿佛信使在太空中分布得更密集。”
这个发现令人不安。如果信使真的遍布整个太阳系,甚至更远,那么那个“高级文明”的监视范围可能远超想象。
“陈远舟的记忆里有提到这个吗?”
“没有明确提到。但他的研究笔记里有隐晦的暗示。”小雨调出平板电脑上的加密文档,“看这里,关于信使样本来源的部分:‘深海采样中的信使密度为每毫升3-5个单位,南极冰芯中的密度为1-2个单位,而在地球轨道收集的尘埃样本中...密度达到惊人的每毫升50个单位以上。’”
林墨皱起眉头:“也就是说,太空中的信使浓度比地球上高出十倍?”
“至少。而且笔记后面有一行被删除的记录,恢复后显示:‘月球样本检测到最高浓度,推测存在聚集点或...源头’。”
源头。这个词像一颗冰弹击中林墨的心脏。如果月球真的是信使的发源地或中继站,那么他们飞向的不仅是一个坐标,而可能是整个监视系统的核心。
“陈远舟知道这个吗?在视频里他没说...”
“我认为他知道。”小雨的声音变得低沉,“但他选择不说,可能是因为...恐惧。或者,他不希望我们因为恐惧而放弃。”
害怕知道太多真相,以至于失去行动的勇气——林墨能理解这种心态。有时候,无知确实是某种形式的保护。
“导航系统显示我们已经进入地月转移轨道的中间点。”小雨切换到飞行控制界面,“推进器燃料消耗比预期高7%,但仍在可接受范围内。按照当前速度,预计34小时后到达月球轨道。”
34小时。在地球上,这段时间足够做很多事:加固防御、搜寻物资、训练新人。但在太空中,这只是漫长航程中的一小段空白,被宇宙的寂静填满。
林墨利用这段时间开始检查舱内设备。破晓号的简陋程度在近距离观察下更加明显:线路裸露,焊接点粗糙,生命维持系统的管道有几处明显的修补痕迹。这不像一艘宇宙飞船,更像是一堆废铁拼凑成的棺材。
然而,就是这堆“废铁”正载着他们飞向另一个世界。
“我们需要制定月球表面的行动计划。”林墨说,“陈远舟给的坐标指向南极-艾特肯盆地的一个特定区域。你有什么具体想法吗?”
小雨调出月球地图,放大到目标区域:“根据天文观测数据,这个区域有几个显着特征:第一,它是月球上最大、最深的撞击坑,深度超过13公里;第二,这里有异常的地质结构,重力分布不均匀;第三...这也是最奇怪的一点,阿波罗计划时期的地震仪曾记录到这里有周期性的微弱震动,不是陨石撞击,更像是...机械运转。”
“机械运转?”林墨警惕起来,“人类从未在月球上建立永久基地,至少在公开记录中没有。”
“是的。所以要么是某个国家或组织在冷战时期秘密建立的,要么...”小雨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很清楚:要么是信使创造者留下的设备。
两人开始详细规划着陆后的行动步骤:首先,在目标区域附近寻找安全的着陆点;其次,穿着宇航服进行初步勘测;第三,如果发现人工结构,谨慎进入并尝试建立通讯;第四,在48小时内决定是否返回——因为生命维持系统的极限是72小时,他们必须留出返回地球的燃料和时间。
计划看起来井井有条,但两人都知道,太空探索最大的特点就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有一件事我一直想问。”林墨在计划讨论告一段落后说,“关于你的能力...陈远舟有没有提过它可能的发展方向?我是说,如果情绪可以影响空间,那么理论上...”
“理论上可以做到更多。”小雨接过话,“陈远舟的研究笔记里有一些假设:比如,强烈的情绪波动可能打开临时的空间通道;或者,极端的情绪状态可能让个体暂时‘融入’空间结构,实现某种形式的隐形或瞬移。但他警告说,这些假设都极其危险,因为失控的情绪可能导致空间结构的永久性损伤,甚至...撕裂现实的结构。”
撕裂现实。这个描述让林墨想起小雨之前展示的能力——手指划过空气时产生的涟漪。如果那种波动被放大一千倍、一万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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