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八公里格外漫长。每一声风吹草动都让人紧张,每一个阴影都可能隐藏着危险。小张在担架上不时发出痛苦的呻吟,周教授和小李轮流给他喂水和安慰。
凌晨两点,他们终于看到了穹顶的灯光。那一刻,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医疗团队已经准备就绪。小张被立即送进医疗区,周教授和小李也被安排进行检查和隔离观察——这是对新加入者的标准程序,防止携带未知病原体。
陈博士听说有新的研究者加入,连夜起来见面。当他看到周教授简陋但详实的研究笔记时,眼睛亮了。
“这些观察...太有价值了!”他兴奋地说,“你们注意到了情绪对变异的影响,我们也有类似发现,但没有你们这么系统的记录。还有这些植物提取物的效果...我们需要立即测试!”
科学家的热情超越了疲惫。陈博士和周教授几乎立刻开始了讨论,完全忘记了时间。
而李医生在检查小张后,给出了谨慎乐观的评估:“他的变异程度比破碎者还深,但意识仍然清晰。如果及时引导,有稳定的可能。但过程会很痛苦。”
“他愿意。”小李说,“我们都知道风险。”
李医生点点头,开始准备引导程序。这一次,他更有经验,知道如何与深度变异者建立连接。
林墨和苏沐晴离开医疗区时,天已经快亮了。
“废墟中还有多少这样的研究者?”苏沐晴轻声问,“多少人在用自己的方式对抗灾难,却孤立无援?”
“不知道。”林墨望向远方渐亮的天空,“但至少,我们找到了三个。而且他们的经验可能拯救更多人。”
“园丁的猎犬找到了他们。”苏沐晴的担忧更深了,“如果园丁有系统的追踪网络,那么其他独立研究者也可能被发现。我们需要主动搜寻他们,在他们被园丁抓住之前。”
这是一个庞大的任务。废墟世界广阔,隐藏的幸存者团体可能分散在各处。而且主动搜寻意味着暴露自己的位置和资源,引来不必要的注意。
“我们需要平衡。”林墨思考着,“一方面扩大搜索范围,另一方面加强防御。而且,我们可以建立‘安全点’——在一些关键位置留下信息,告诉幸存者穹顶的位置和加入条件。”
就像古代旅行者留下的路标,为后来者指引方向。
接下来的几天,周教授和小李迅速融入了社区。周教授加入了陈博士的研究团队,他的实践经验补充了理论研究的不足。小李则表现出对医学的浓厚兴趣,成为李医生的助手,学习引导者技术。
小张的引导过程艰难但有效。李医生每天花数小时与他建立连接,引导他混乱的信使逐渐稳定。每一次引导后,小张的变异特征都会稍微减轻,但痛苦也随之而来——稳定过程伴随着身体结构的缓慢重组,那感觉就像骨头被一根根折断再重新接合。
但小张坚持下来了。他说,疼痛证明他还活着,证明改变在发生。
一周后,小张已经可以坐起来,甚至可以简单交流。他的鳞片没有完全消失,但变得柔软、有规律;手指关节仍然粗大,但不再畸形。
“我看起来...还是不像正常人。”他看着自己的手,声音苦涩。
“但你仍然是你。”小李坐在床边,“教授说,外观不重要,意识才是关键。”
“我知道...但还是会难过。”
这种心理调整是引导过程的一部分。李医生不仅要稳定信使,还要帮助接受者面对改变后的自我认同。
在帮助小张的同时,李医生有了另一个发现:通过引导不同变异程度的感染者,他自己的能力在增强。他现在不仅能感知信使的状态,还能在更远的距离建立微弱连接。
“这可能是引导者的自然进化。”小雨分析,“就像肌肉越用越强,引导能力也会随着使用而增强。”
这意味着引导者计划可能有更大的潜力:不仅帮助个体稳定,还可能培育出一批具有特殊连接能力的“信使医师”。
这个可能性让整个社区兴奋。如果每个感染者都能在引导者的帮助下稳定,那么园丁鼓吹的“筛选淘汰”就失去了依据——变异不是诅咒,而是需要引导的状态。
但园丁不会坐视这种理念传播。
发现周教授实验室的十天后的一个夜晚,警报再次响起。
这一次不是猎犬,是更大规模的攻击。
监控显示,至少二十个改造生物正在接近穹顶,而且它们不是盲目攻击,而是有组织地分成三组,从不同方向包抄。
“这是试探性攻击。”老王判断,“园丁想测试我们的防御能力。”
“那就让他们看看。”林墨下令进入全面防御状态。
怪物们也加入了防御——新形态者们自愿保护这个接纳他们的家。甲壳带领一群防御型新形态者守住东侧,柔光带领感知型新形态者提供预警,破碎者虽然还不能战斗,但他用自己的能力感知地面的震动,提前发现潜地攻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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