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伤的陈博士在昏迷三天后终于醒来，他带来的不是关于伤势的报告，而是一个令人震惊的发现：在商天佑晶体化的身体碎片中，他检测到了一种特殊的能量签名，与园丁在北方基地使用的控制植入物有相同的频率特征。
“商天佑不仅仅是自己在研究晶体之民遗产，”陈博士虚弱但坚定地说，“他一直在与园丁合作。不，更准确地说，园丁一直在资助和指导他的研究。他的‘升华计划’可能从一开始就是园丁更大计划的一部分。”
这个推测让所有人都感到寒意。如果商天佑只是园丁的棋子，那么园丁的真正目标是什么？他们为什么需要晶体之民遗产？为什么要控制特殊能力者？
答案可能掌握在一个被遗忘的囚犯手中：铁卫留下的那个园丁技术员，在净化会基地被俘后一直被关押在穹顶的地下拘留室。
“他到现在一句话都不肯说。”赵凯报告，“标准的战俘应对：姓名、军衔、编号，其他一概不答。即使我们提供了相对人道的待遇，他也没有松口。”
“也许我们问错了问题。”苏沐晴若有所思，“或许用错了方法。”
审讯重新开始，但这次不是传统的审问，而是一次...对话。参与的有林墨、苏沐晴、小雨，以及星光族的辉纹——他的能量感知能检测到最细微的情绪波动。
技术员被带到一间布置得像起居室的房间，而不是审讯室。桌上放着热茶和简单的食物。他看起来比一个月前消瘦了些，但眼神依然警惕。
“你叫什么名字？”林墨用平静的语气开始。
“编号T-47，园丁第三研究部队技术员。”标准的回答。
“我们不是要审问你，只是想了解一些事情。”苏沐晴递给他一杯茶，“我们知道你在园丁中不是决策层，可能只是执行命令。但有些事情你可能知道，而我们需要知道。”
技术员接过茶，但没有喝，只是握着杯子取暖。
小雨开口了：“商天佑死了。他在试图完成‘升华’时失败了，晶体化后崩解。但我们在他的残骸中发现了园丁的技术签名。他一直在与你们合作，对吗？”
技术员的眼皮轻微跳动了一下，辉纹立即捕捉到情绪波动：惊讶，但很快被压制。
“我不认识什么商天佑。”技术员说。
“但你知道晶体之民遗产。”林墨继续，“园丁一直在寻找古代文明遗迹，收集特殊能力者，进行各种实验。为什么？园丁长的最终目标是什么？”
这次，技术员的情绪波动更强烈：恐惧，深深的恐惧，还有...某种信仰般的狂热。
“园丁长在拯救人类。”他终于说了句不是编号和身份的话，“所有一切都是为了人类的未来。”
“通过控制和实验？”苏沐晴的语气中带着讽刺。
“进化需要引导，需要牺牲。”技术员的眼中闪烁着奇怪的光芒，“旧人类已经失败，病毒证明了这一点。新人类需要被创造，被塑造。园丁长就是那个塑造者。”
典型的狂热信徒逻辑。但苏沐晴感觉到了更深层的东西：这个技术员在重复被灌输的教条时，内心有某种分裂——一部分真的相信，另一部分在质疑。
“你见过园丁长吗？”小雨突然问。
技术员的表情僵住了。不是拒绝回答，是...困惑。
“我...见过。”他最终说，声音不确定，“在屏幕上，在集会中...”
“但没见过真人？”林墨抓住这点。
技术员沉默了，这本身就是答案。
“园丁长可能根本不存在。”苏沐晴推测，“或者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集体，一个AI，一个...概念。”
这个想法让技术员的表情出现裂痕。如果他所做的一切是为了一个可能不存在或不是他想象中的目标...
“告诉我你在净化会基地的任务。”林墨温和但坚定，“不是作为园丁的技术员，是作为一个人类。你在那里做了什么？”
长时间的沉默。技术员握着茶杯的手在轻微颤抖。终于，他开口了，声音几乎听不见：
“我...维护生命维持系统。那些罐子里的人...他们需要特定的温度、营养液循环、神经连接稳定...我确保系统运行正常。”
“你知道他们在对那些能力者做什么吗？”
“提取...能力数据。分析基因序列。尝试复制...或转移。”
“你看到过他们的脸吗？那些在罐子里的人？”
技术员的表情崩溃了。他低下头，肩膀开始颤抖。
“我...尽量不看。但有时候...会看到。有个女孩，看起来不到二十岁，她...她有时候会睁开眼睛。但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空洞。”
忏悔开始了，不是因为酷刑或威胁，是因为被当作人对待，被问到最基本的人性问题：你看到了什么？你做了什么？
“为什么选择继续做这份工作？”小雨问，声音中没有责备，只有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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