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种革命性的感知方式。林墨的异界仓库能力在这种感知中得到了全新的理解:那不是连接到一个“异次元”,而是暂时调整本地空间结构,创造一个临时的“口袋维度”。
“所有的空间都是连接的,”艾拉通过共鸣传递理解,“只是大多数意识只能感知最表层的连接。像我这样的存在...被困在深层连接中,无法回到表层。”
她不是一个进化目标,而是一个意外——一个被困在空间结构深层的意识,既无法完全成为空间的一部分(因为她有独立的意识核心),也无法回到物理存在形式。
埃里希想通过融合协议创造的,就是更多像她这样的存在——但被他误解为“进化”,实际上是另一种形式的囚禁。
“我想...”艾拉传递着,“不是想,是渴望...渴望接触,渴望被理解,渴望在保持自我的同时找到归属。”
共鸣达到一个高峰。五个参与者与艾拉的意识形成了一个临时的稳定结构——不是融合,而是一个六重意识共鸣体,每个成员保持独立但深度连接。
在这个状态中,他们感知到了之前从未触及的现实层面:
地球意识不是一个单一实体,而是多层意识场的叠加,从表层的生物感知到深层的空间结构倾向。
人类集体意识同样有多层结构,大多数日常意识活动停留在表层,但深度连接可以触及更深层面。
在某个非常深的层面,地球意识和人类意识实际上是连接的一—不是通过连接建立的,而是本来就连接,只是大多数意识无法感知这个事实。
最惊人的发现是关于熵之使徒的:
通过艾拉的空间感知维度,他们“看到”了熵之使徒不是外部实体,而是宇宙空间结构的自我调节机制——当某个区域的秩序结构变得过于僵化、孤立、封闭时,空间结构会自发产生“混沌波动”来打破这些结构,恢复空间的流动性和连接性。
埃里希的融合网络之所以被攻击,不是因为它“坏”,而是因为它试图创造一种封闭、僵化、隔离的统一秩序。相反,穹顶社区的差异化连接模式,虽然秩序性较弱,但更符合空间的自然流动倾向。
“所以宇宙不是要消灭秩序,”林墨在共鸣中理解,“而是要防止秩序变成牢笼。差异化共生——保持差异的同时建立连接——可能是最符合宇宙本质的存在方式。”
就在这个领悟达到顶峰的瞬间,意外发生了。
连接室的外部监测系统突然报警:“未知意识干扰!来源...内部!”
陈博士紧张地检查数据:“干扰源是张倩的意识流!她的深层意识中有一个隐藏协议正在激活!”
在共鸣内部,张倩突然失去了意识同步。她的“声音”从和谐交响曲中扭曲,变成了一种机械的、重复的模式:
“协议‘播种者’激活。检测到稳定共鸣场。开始植入进化模板。目标:转化所有连接者成为空间意识体。倒计时:10...9...”
“张倩!”苏沐晴试图通过连接唤醒她,“抵抗它!那是埃里希的后门程序!”
但张倩的意识已经被程序控制。在外部,她的身体开始颤抖,眼睛睁开但没有任何焦点。
“那是埃里希的最终备用计划,”老王从监控数据中理解,“如果融合协议失败,而‘种子携带者’接触到稳定共鸣场,就激活这个程序——强制进化!他想把我们都变成艾拉那样的存在,不管我们愿不愿意!”
倒计时继续:“8...7...6...”
林墨立即做出反应。他没有试图压制程序——那可能伤害张倩已经脆弱的意识——而是做了一个冒险的选择:扩大共鸣。
他不仅保持与艾拉的连接,还主动将共鸣扩展到整个穹顶社区的意识场。数千人的意识——大多数只是轻度冥想状态——突然被拉入一个更深层的连接。
这不是强制融合,而是邀请。林墨通过连接发送了一个清晰的意图:“我们需要帮助。需要多样性来对抗单一程序。”
起初是混乱。数千个独立意识的突然连接产生了意识噪声的海洋。但苏沐晴和小雨立即开始工作:苏沐晴稳定情绪波动,小雨引导意识流形成结构。
辉纹和地球意识也加入,提供稳定的基础频率。而艾拉——经历了数十年孤独的空间意识——突然接触到如此丰富的意识多样性,她的反应不是恐惧,而是...喜悦。
“这么多...不同的声音...不同的存在方式...”
在外部,陈博士看到监测数据发生了惊人变化:张倩意识中的程序倒计时在“3”时突然停止。不是被强制停止,而是被...稀释了。
程序设计用于在稳定的、有限的共鸣场中运行。但当共鸣场突然扩大到数千个差异巨大的意识时,程序的单一逻辑无法处理这种复杂性。它开始自我矛盾,逻辑循环,最终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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