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仓库暗影里的蛰伏者
苍盛园区西北角的货物仓库像一头沉默的巨兽,盘踞在铁丝网与岗楼的夹缝中。锈迹斑斑的铁门虚掩着,漏出一道仅容一人侧身的缝隙,夜风裹挟着缅北特有的潮湿气息钻进去,卷起地面的灰尘与废弃包装纸,在昏黄的应急灯下旋成细小的涡旋。
陈默蜷缩在仓库最深处的货箱堆里,后背紧贴着冰冷的铁皮,能感受到箱外巡逻保安的感受到箱外巡逻保安的皮靴踏在水泥地上的震动,一下,又一下,像敲在心脏上的重锤。他的呼吸放得极轻,几乎与仓库里凝滞的空气融为一体,右手死死攥着掌心的微型通讯器——那是一块伪装成普通打火机的设备,金属外壳被汗水浸得发烫,拇指按在刻着防滑纹的侧面,指尖已经泛起白痕。
货箱上印着“百胜集团·电子配件”的字样,油墨早已斑驳,底下却藏着白家从东南亚走私来的赌博机主板与诈骗话术脚本。陈默借着应急灯的余光扫过周围,左侧第三排货箱后堆着成捆的电缆,散发出刺鼻的胶皮味;右侧的木箱里是未拆封的监控设备,镜头玻璃在暗处反射出冷幽幽的光,像无数双窥视的眼睛。他微微挪动身体,裤腿蹭过地面的碎石,发出一声极细微的响动,瞬间绷紧了全身的肌肉。
巡逻的脚步声停在了仓库门口,手电筒的光柱透过铁门缝隙扫进来,在货箱上划出一道亮线,堪堪擦过陈默藏身的角落。“里面没人吧?”一个粗哑的嗓音响起,带着缅甸口音的中文,“白少说了,最近风声紧,每个角落都得盯死。”
另一个声音轻笑一声:“能有什么人?谁敢在苍盛园区里乱跑?除非是不想活了。”光柱晃了晃,收了回去,“走了走了,去下一个点,这鬼地方待久了浑身难受。”
脚步声渐渐远去,直至彻底消失在仓库外的甬道里。陈默紧绷的肩膀才缓缓松弛下来,长长吐出一口浊气,额角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衣领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他抬手抹了把脸,指尖触到粗糙的胡茬——潜入园区已经三个多月,他刻意让自己变得邋遢,头发乱蓬蓬地盖住额头,脸上添了几道刻意划出来的浅疤,活脱脱一副走投无路的亡命徒模样。
他低头看了眼手腕上那块廉价的电子表,荧光屏显示时间是凌晨一点十七分。按照与专案组约定的时间,联络窗口只剩最后三分钟。陈默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拨开通讯器的伪装外壳,露出里面嵌着的微型天线,将其对准仓库顶部的通风口——那里是整个园区里信号屏蔽最弱的位置,也是他反复试探后找到的唯一联络通道。
二、电波里的生死线
“夜莺,夜莺,我是猎隼,收到请回话。”
通讯器里传来电流的滋滋声,夹杂着远处的风声,赵卫东的声音透过电波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显然也是熬了许久的夜。陈默把通讯器贴在唇边,声音压得极低,几乎只有气音:“猎隼,夜莺收到,信号清晰。”
“夜莺,报告你的位置和当前状况。”
“我在园区西北角货物仓库,安全,暂无异常。刚送走两批巡逻,下一批预计十分钟后到达。”陈默的目光扫过仓库门口,确认没有异动后,继续说道,“现将最新情报汇报:第一,四大家族秘密账户信息已核实,账户户主为缅甸籍空壳公司‘瑞祥商贸’,开户行是仰光某外资银行,初始注入资金50亿元,流水涉及电诈、贩毒、赌博等多个领域,目前已追踪到资金流向泰国、马来西亚、瑞士的12个匿名子账户。”
他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得极小的纸片,借着应急灯的光快速扫了一眼——这是他用藏在钢笔里的微型相机拍下账户信息后,连夜凭记忆整理出来的关键数据,字迹细如蚊足,却字字清晰。“第二,魏家新增5个电诈园区的规划图已获取,选址均在果敢与掸邦的交界处,由魏怀仁亲自督建,预计下个月动工,资金由白家与魏家按4:6比例分摊,目前已招募施工人员约200人,其中大部分是被胁迫的当地村民。”
“第三,林晓雨在卧虎山庄废弃水井暗格中发现的明家文件,经初步整理,包含2021年至2023年的人员失踪名单共73份,标注有‘处理完毕’的共49份,另有‘器官匹配记录’12份,疑似涉及人体器官交易。文件中还记录了2023年‘10·20’事件的前期部署,明学昌曾下令‘清理园区内不稳定分子’,武装人员提前三天领取了实弹,事发后销毁了现场监控录像。”
陈默每说一句,通讯器里的电流声就停顿一瞬,显然赵卫东在那边快速记录。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继续补充道:“另外,白家内部对明家的猜忌加剧,白应苍已下令暗中监视卧虎山庄的人员流动,双方在边境的几个毒品中转站已发生两次小规模冲突,各有伤亡。魏家与刘家目前持观望态度,魏超仁昨日秘密会见了缅甸军方的一名上校,疑似寻求政治庇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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