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瘴镇暂时恢复了死寂,唯有活体城墙破损处缓慢蠕动的肉芽和空气中混合着焦糊、血腥与圣光余烬的怪异气味,证明着刚刚结束的惨烈战斗。帝国联军的第二次进攻被击退了,代价是近百名帝国士兵、数名净炎骑士以及一位审判官的性命,而紫瘴镇一方,损失同样惨重——近半的改造卫队报废,第一批四名秽血战士全部战损,第二批中也有一名因承受不住临时加载的抗性方案而内部崩解,化作一滩蠕动的腐肉。
最令人不安的,是那段被圣光严重灼伤的城墙缺口。其自我修复速度异常缓慢,焦黑的坏死组织不断脱落,新生的肉芽在接触到残留的圣光能量时,会发出细微的“滋滋”声并迅速萎缩。这缺口,成了防御体系上一个醒目而脆弱的疮疤。
陈希站在缺口内侧,面无表情地看着格雷指挥着残余的改造单位清理战场,将尚有价值的残骸拖回,无用的则堆积起来,准备作为生物质回收。他的精神力依旧与神经中枢紧密连接,监控着整个领地的状态,尤其是那些加载了抗性方案后幸存下来的单位。
一种极其细微、却无法忽视的“异常感”,如同水底的暗流,在精神连接的背景中涌动。
战斗结束后,母巢意志那冰冷的关注并未立刻退去,反而带着一种近乎“好奇”的审视,聚焦在那些幸存下来的秽血战士和改造卫兵身上。它们体内因强行加载抗性方案而产生的能量紊乱和组织损伤,似乎成了母巢意志新的“观测样本”。
陈希敏锐地察觉到,他与这些单位之间的精神连接,似乎变得更加……“顺畅”了?但这种顺畅带着一种异物感。仿佛母巢意志并非仅仅提供了方案,更是在方案中嵌入了某种极其隐秘的“后门”或“标记”。通过这些标记,它似乎能更直接地感知这些单位的状态,甚至……能施加更微妙的影响?
他立刻命令格雷,对一名伤势最重、状态最不稳定的秽血战士进行深度解剖分析。
结果令人心惊。
在那名秽血战士的神经节点和能量循环路径中,格雷发现了一些极其微小、与原有生物组织格格不入的、仿佛由纯粹精神力凝结而成的“水晶状结构”。这些结构巧妙地嵌合在抗性方案的能量回路关键节点上,它们不参与生理功能,却像窃听器一样,持续散发着微弱的、与母巢意志同源的波动!
这已不是简单的技术援助,而是赤裸裸的寄生与监控!母巢意志借着提供“帮助”的机会,将它的触须更深地植入了陈希的核心武力之中!
“清除它们!”陈希下令。
然而,尝试进行精神剥离或物理切除这些“印记”时,却引发了灾难性后果——那名秽血战士体内的能量瞬间失控,如同被点燃的炸药,猛烈爆裂开来,将格雷的临时解剖台炸得粉碎,飞溅的血肉和能量碎片甚至灼伤了几名靠近的改造卫兵。
这些“印记”与宿主的生命活动深度绑定,强行移除,等同于引爆!
就在陈希为如何清除这些“印记”而陷入僵局时,更糟糕的情况发生了。
或许是感知到了紫瘴镇防御力量的削弱(城墙缺口、单位战损),或许是母巢意志在暗中引导,一直游荡在领地外围、相对温顺的低级虫族单位,突然变得异常活跃和具有攻击性!
数股小规模的镰爪虫群,开始不顾死活地冲击领地的外围防线!它们的目标并非突破城墙,而是疯狂地攻击并试图吞噬那些在外围巡逻的、体内带有母巢“印记”的改造单位!
这绝非巧合!
陈希通过神经中枢清晰地“看”到,一只体内“印记”较为明显的改造卫兵,在被三只镰爪虫围攻时,其体内的“印记”突然发出了强烈的、类似信标的精神波动!这股波动仿佛在向周围的虫族宣告:“这里有优质的、易于同化的生物质!”
虫群变得更加疯狂,它们放弃了对其他目标的攻击,集中火力扑向那个“信标”单位,硬生生将其撕碎、分食!在吞噬的过程中,陈希甚至能感觉到,那些“印记”碎片仿佛活物般,主动融入了虫族的体内,而虫族的气息也随之发生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强化!
母巢意志,不仅在监控,它甚至能通过这些“印记”,引导虫族优先攻击并“回收”它认为有价值或不受控的单位!它将陈希的领地,当成了它筛选、优化兵种的试验场!那些“印记”,就是引爆炸药的引信!
“撤回所有外围单位!封闭缺口!放弃外围区域!”陈希果断下达命令,声音中带着一丝压抑的怒火。他不得不收缩防线,眼睁睁看着好不容易拓展的缓冲区被虫群重新占据。
紫瘴镇的领地范围,被迫收缩到了活体城墙之内。城墙之外,是重新变得活跃而危险的虫群,它们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鬣狗,在黑暗中徘徊,等待着下一次扑食的机会。城墙之内,是人心惶惶的领民,亟待修复的防御,以及一群体内埋藏着不定时炸弹的武装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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