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绿巨塔的入口,并非实体的大门,而是一道缓缓旋转的、由纯粹规则脉络构成的漩涡。陈希迈入其中,感觉像是穿过了一道清凉的水幕,内外景象骤然切换。
塔内并非预想中的楼梯与回廊,而是一个无比空旷、向上无限延伸的垂直通道。通道的壁并非实质,而是由无数流淌着翠绿色光辉的规则代码构成,它们以恒定的、完美的速率运行着,构成了塔的骨架与血肉。这里安静得可怕,只有规则流淌的微弱沙沙声,一种绝对的、不容置疑的秩序感压迫着每一寸空间。
陈希试图向上飞行,却发现这里的规则被严格“定义”——移动,必须遵循特定的路径。无数条由光线构成的、错综复杂的“阶梯”和“滑轨”在通道中时隐时现,它们并非固定,而是根据某种极其复杂的算法在不断变化、重组,引导着(或者说限制着)前进的方向。
他左眼的观测模块全力运转,试图解析这些路径变化的规律,但反馈回来的信息庞杂到令人头晕目眩,其底层逻辑深奥无比,远超他当前的理解能力。右眼的混沌之火则被压抑得极其微弱,在这个纯粹秩序的环境里,它如同在真空中试图燃烧,举步维艰。
他只能凭借观测模块的即时计算,勉强抓住那些瞬息万变的路径,如同在暴风雨中的钢丝上跳舞,艰难地向上“攀登”。每上升一段距离,那无形的秩序压力就增强一分,仿佛整个塔的重量都压在了他的意识体上。
不知“攀登”了多久,周围的规则代码流动速度开始减缓,光芒也逐渐从翠绿色向着更加凝练的银白色转变。通道开始收束,最终,他抵达了一个巨大的球形空间。
这里就是塔顶?
空间中央,并非控制台或某种装置,而是悬浮着一个巨大的、银白色的光茧。
它就是“秩序之茧”。
光茧表面无比光滑,如同最完美的几何球体,没有任何缝隙或瑕疵。其内部,蕴含着难以想象的、高度压缩和秩序化的规则能量,其稳定程度,让陈希感觉即便是动用全部力量攻击,也未必能撼动其分毫。它就像是这“永恒绿洲”完美秩序的核心凝结,是维持这片死寂永恒的心脏。
残影所说的“撼动规则”,目标就是这个?
陈希尝试靠近,一股温和却绝对强大的排斥力场将他阻挡在百米之外,无法再前进分毫。他用左眼观测,反馈的结果是“定义层面不可侵犯区域”。他用右眼的混沌之火试探,火焰在靠近光茧的瞬间就仿佛被“冻结”,失去了所有活性。
这似乎是一个无解的难题。他以“变量”之身闯入,却发现自己在这极致的秩序核心面前,依旧渺小得如同尘埃。
难道就要止步于此?
他不甘地环绕着光茧移动,寻找着任何一丝可能的不谐。终于,在光茧的底部,他察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与周围绝对秩序格格不入的规则波动。
那波动……带着一丝熟悉的、冰冷的观测意味!
他俯下身,将感知聚焦。在那完美无瑕的银白光茧底部,竟然烙印着一个极其微小、几乎与光茧本身融为一体的标记!
那标记的形状,像是一只没有感情的眼睛,其构造风格,与他在那无定义黑暗中感受到的“主观测者”如出一辙!标记如同一个植入物,一个……监视器!它正以一种极其隐秘的方式,持续不断地从秩序之茧中汲取着数据,并向外发送!
编织者以为他们躲过了观测,建造了这个完美的避世所,却不知,观测者早已将最关键的监视器,植入了他们视为核心的秩序之茧中!所谓的“永恒绿洲”,或许从一开始,就一直在观测者的“培养皿”内!
这一发现让陈希脊背发寒。同时,一个大胆的念头也随之涌现。
撼动秩序之茧本身,他或许做不到。但是……如果目标是这个观测标记呢?
这个标记是外来的,是植入的,它与秩序之茧本身的完美秩序,必然存在一丝极其细微的“排异”或者说“接口”!这里,可能就是唯一的突破口!
他不再试图攻击光茧,而是将全部的精神,连同左眼的观测解析力与右眼那被压抑但依旧存在的混沌之火,混合成一股极其凝练的探针,小心翼翼地刺向那个眼睛标记与光茧本体的连接处!
这是一个极其精细的操作,如同在心脏旁边拆除炸弹。他不能惊动标记背后的观测者,也不能真的破坏秩序之茧(那可能导致整个绿洲瞬间崩溃),他需要的,是制造一个极其微小、但足以产生“规则涟漪”的干扰!
他的意识高度集中,时间仿佛变得粘稠。探针缓缓靠近,左眼疯狂计算着标记与光茧之间那亿万分之一的规则缝隙,右眼则凝聚着一点点足以扰动这微妙平衡的混沌火花。
就在他的探针即将触碰到那个连接点的瞬间——
那眼睛标记,猛地亮了一下!
它发现了!
一股冰冷、浩瀚、带着绝对“判决”意味的意念,如同高压电流,顺着探针,反向朝着陈希的意识核心猛地冲击而来!观测者不仅发现了他的企图,更是直接发动了攻击,要顺着这联系,将他一举“格式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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