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爪从石缝中钻出的瞬间，叶尘已然动了。
他没有去看妖兽从何处现身，也无暇思索它的进攻方向。右手一握剑柄，身形侧跃一步，挡在洪七身前，长剑顺势上挑，直斩那袭来的利爪。
“当”的一声巨响，火星四溅。妖兽的爪子被格挡住，可力道之猛，仍震得叶尘连退两步，靴底在地面划出两道深深的痕迹。
洪七已被气浪掀至柳青河身旁，背靠石壁，喘息不止。他试图起身，却因胸口剧痛而冷汗直冒，只能勉强撑住。
“别动。”叶尘低声道，“听我指挥。”
那妖兽落地后并未立刻扑杀，而是缓缓后退，伏回祭台边缘。它左前腿正淌着黑血，血珠滴落在晶台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它的眼神也不再只是凶戾，竟透出一丝难以言喻的意味。
叶尘静立原地，呼吸平稳。他知道刚才那一剑救下了同伴，但也等于告诉了敌人——它的伎俩，已被看穿。
他闭上双眼，心神沉入体内，调动灵力流转。脑海中迅速浮现之前的画面：妖兽第一次潜入地底时，地下灵气曾出现短暂紊乱；第二次自墙内突袭前，岩层中的灵流有过一瞬间的滞塞；而每一次它现身，六根晶柱投下的影子里，总有一道比其余慢上半拍。
尤其是中间那根最高晶柱的影子。
他睁开眼，目光锁定中央晶柱。通体透明的柱子映着微光，投下的影子清晰分明。
“它每次进入地底，都会搅动地下灵气。”叶尘开口，“这个过程需要时间，所以影子会迟缓。”
柳青河抬头望向他：“你是说……我们能通过影子判断真假？”
“不是真假。”叶尘摇头，“是看哪一道慢。只有那个慢下来的影子，才是它真身即将出现的位置。”
洪七倚墙而坐，手悄然握住刀柄：“可它刚才不是从地下出来，而是撞破墙壁冲进来的。”
“那就说明，”叶尘盯着妖兽，语气坚定，“无论它从哪个方向现身，只要穿过地底，就会留下痕迹。而影子，就是唯一的破绽。”
妖兽趴伏在地，尾巴轻轻摆动。仿佛听懂了他们的对话，鼻孔中喷出两股黑烟。
叶尘不再多言。他走到地面，用剑尖划出六条线，对应六根晶柱的位置，并在中间那条线上画了一个圈。
“等它再次潜入地底，我们就盯住主柱。”他说，“不管其他影子如何变化，只关注这一个。谁发现它变慢，立刻出声提醒。”
柳青河点头：“我来报。”
“洪七，你负责制造声响。”叶尘看向他，“不用出手，等它快现身时，敲一下石头就行。”
洪七一怔：“敲石头？”
“它靠震动感知我们的位置。”叶尘解释，“声音可以打乱它的节奏。哪怕只差一丝，我也能抓住机会出剑。”
洪七咧嘴一笑：“行，这活儿我干得了。”
叶尘收剑归位，站到三人前方。他知道柳青河仍在恐惧之中，刚才那一幕太过骇人。但他更清楚，此刻绝不能退。
“它在等我们先动。”叶尘低声说道，“可它不知道，现在是我们看穿了它。”
话音刚落，妖兽四肢一缩，猛然钻入地底。
洞中霎时陷入死寂。
六根晶柱映出六个黑影，静静伫立。空气凝重如铁，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一秒，两秒。
忽然，五个影子同时跃起，扑向不同方向——有的扑向祭台，有的直取叶尘，有的冲向洪七。
柳青河心跳骤然加快，手指微微发颤。他死死盯住中间晶柱的影子。
其余五个已腾空而起，唯有这一道，依旧滞留在原地，仿佛被无形之力卡住。
“慢了！”他脱口而出。
叶尘并未抬头，早已将方位记在心中。他一步踏出，横剑疾斩，剑气直劈祭台下方。
轰！
地面炸裂，妖兽自地下暴起，右后腿已被剑气斩中，皮开肉绽。它怒吼一声，翻滚落地，动作明显迟缓了一瞬。
它没有立即反击，而是伏在地上，双目死死盯住叶尘。
叶尘稳稳站立，剑尖轻点地面。他知道这一击未能致命，但足以让对方明白——它的隐匿之术，已经失效。
“成了！”柳青河松了口气，声音微颤。
“别放松。”叶尘提醒，“它还会变招。”
果然，妖兽缓缓站起，在祭台边踱步一圈，忽然转身，猛地撞向侧壁。
轰隆！碎石飞溅，墙体崩裂，它径直破墙而入，消失不见。
三人皆是一愣。
“它……还能这样？”柳青河睁大双眼。
“只要是实土，它就能穿行。”叶尘皱眉，“但它每进出一次，地底灵气必有波动。只要它还在行动，影子就不会完全一致。”
他望向六根晶柱。墙上影子晃动不定，唯独中间那一道，依旧最为迟缓。
“它还没出来。”他说，“等。”
数息之后，地面微微震颤。
妖兽再度潜入地底，蓄势待发。
这一次，它迟迟未现。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气氛愈发紧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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