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岚山,戚家议事殿。
烛火摇曳,映照着几张愁云密布的脸。家主戚砚笛坐在主位下方,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下方几位族老亦是沉默不语,殿内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张家虽退,但谁都明白,那不过是暴风雨前短暂的宁静。老祖的状况,大家有目共睹,那几乎是从棺材里透出来的死气,做不得假。一旦老祖真的……戚家这艘破船,该如何在惊涛骇浪中存续?
“家主,”一位负责家族矿产的族老率先打破了沉默,声音干涩,“西山的那条小型灵石矿脉,赵家那边……催得更紧了,暗示我们若无力开采,他们可以‘代为效劳’。”
“坊市的几个店铺,这个月的营收又降了三成,一些老主顾都被张家拉拢过去了。”
“族库里的灵石,扣除日常用度和子弟月例,已所剩无几,恐怕支撑不了三个月……”
坏消息一个接一个,每一条都像沉重的枷锁,套在戚砚笛的脖子上,让他几乎喘不过气。他揉了揉眉心,只觉得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从骨髓里透出来。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更何况他这“妇”也算不上多巧。
“够了。”他疲惫地挥挥手,声音沙哑,“这些事,容后再议。当务之急,是稳住人心,勤加修炼。唯有自身实力强一分,我戚家才能多一分底气。”
话虽如此,但他自己心里都没底。修炼?谈何容易!他自己卡在筑基中期巅峰已近二十年,那层瓶颈坚若磐石,任凭他如何冲击,都纹丝不动。连他都如此,更何况族中其他资质普通的子弟?
遣散族老,空旷的大殿只剩下他一人。月光透过窗棂,洒下清冷的光辉,更添几分寂寥。他长长叹了口气,从怀中取出那枚温润的玉简——老祖赐下的《新衍凝元诀》(筑基篇)。
神识沉入,功法内容缓缓流淌心间。
起初,他并未太过在意,只以为是老祖对原功法的一些修补笔记。毕竟,《凝元心法》传承数百年,历代先祖都曾研习,能改良的余地想必极小。
但很快,他的神色从随意变得专注,从专注变成惊疑,最终化为难以言喻的震撼!
“这……这怎么可能?!”
功法的主体框架未变,依旧是《凝元心法》的底子,但其中许多关键的行气路线、灵力压缩方式,甚至几个重要关隘的突破法门,都被做出了堪称颠覆性的改动!
一些原本晦涩难通、需要水磨工夫慢慢打磨的节点,被一种极其精妙、甚至带着某种奇异美感的新路线取代,运转起来竟有种豁然开朗、水到渠成之感。而几处原功法中公认的,容易留下暗伤、阻碍后续进步的缺陷之处,更是被巧妙至极地绕开或重构,不仅隐患尽去,反而使得灵力运转更加圆融流畅,根基更为扎实!
这已经不是改良了,这简直是……脱胎换骨!重获新生!
“老祖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戚砚笛心脏狂跳,握着玉简的手都因激动而微微颤抖。他想起老祖出关时那副枯槁将死的模样,想起那轻描淡写却玄奥无比的一掌……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在他脑中升起:莫非老祖并非只是“恢复”了一丝实力,而是在生死关头,达到了某种他们无法理解的境界?否则,如何能凭空创出这等精妙的法门?
巨大的惊喜和浓浓的敬畏交织在他心头,让他对那位躺在洞府中气息奄奄的老祖,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崇敬与信服。
不再犹豫!
他立刻下令封闭议事殿,严禁任何人打扰。然后盘膝坐于蒲团之上,摒除杂念,按照《新衍凝元诀》的筑基篇法门,开始缓缓运转体内灵力。
初始时,因习惯了旧有的行功路线,稍感滞涩。但当他强行扭转灵力,沿着新路线运行第一个大周天后——
轰!
仿佛堵塞多年的河道被骤然疏通!原本在经脉中有些淤塞、运转迟缓的灵力,此刻竟如同得到了号令的千军万马,奔腾咆哮,势不可挡!新路线不仅更为高效,对灵气的吸纳炼化速度提升了近三成,更重要的是,灵力在运转过程中被一遍遍精炼、提纯,那种凝实而充满活力的感觉,是他修炼原版功法数十年都未曾体验过的!
二十年!
困扰了他整整二十年的那道坚固壁垒,在那股焕然一新、精纯而充满韧性的灵力持续冲刷下,竟然……开始松动了!
戚砚笛强压下心中的狂喜,紧守心神,全力催动功法。更多的天地灵气被引动,汇聚成肉眼可见的微小漩涡,涌入他的天灵盖。他体内的灵力如同潮水般,一波强过一波地冲击着那道关隘。
“咔嚓……”
冥冥中,仿佛听到了一声微不可察的冰层碎裂声。
阻碍消失了!
沛然的灵力如同决堤的洪流,汹涌澎湃地冲入一片更为广阔的天地!他的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节节攀升,原本停留在筑基中期巅峰的修为壁垒轰然破碎,一步迈入了筑基后期!
不仅如此,突破后的灵力依旧精纯无比,并且异常温顺地在新的功法路线上自行运转,巩固着全新的境界,没有一丝一毫根基虚浮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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