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青岚山主峰后山的密室禁制，在沉寂了数日后，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波动。那流转的光华不再平稳，时而急促，时而滞涩，隐隐有紊乱的迹象，引得守护在外的戚砚笛等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密室内，戚破苍盘坐于蒲团之上，眉头紧锁，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身前悬浮着那株来之不易的玄玉参，参体散发着温润的玉光，丝丝缕缕精纯的“先天乙木精气”被他的法力强行抽取、引导，试图按照《九转归寿大法》第一转“枯木逢春”的行功路线运转。
然而，功法运转至关键处，那缕被引入体内的乙木精气，却始终无法与他本身那历经数百年沧桑、蕴含着岁月道种气息的金丹大圆满灵力完美融合。就如同清冽的甘泉试图浇灌一块已然石化大半的巨木，生机虽至，却难以渗透核心，唤醒那最深沉的活力。
他的肉身，曾经在岁月道种的反哺下重塑，看似恢复了巅峰，但内里那被漫长岁月与沉重道伤侵蚀过的痕迹，如同树木最深处的年轮，并非一朝一夕可以彻底抚平。这“枯木逢春”之法，要求的是彻底的焕新，是生命本源层面的逆转，其难度远超他的预估。
“噗——”
一声轻微的闷响自他体内传出，那缕好不容易引导入体的乙木精气骤然溃散，反噬之力让他气血一阵翻涌，脸色瞬间苍白了一分。悬浮的玄玉参也光泽黯淡了些许。
失败了。
戚破苍缓缓睁开双眼，眸中深处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与凝重。他伸出手，感受着自己掌心皮肤下那依旧强健、却无法掩盖岁月流逝感的脉络，轻轻叹了口气。
“寿元之限，天地法则……果然非轻易可逆。”他低声自语，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纵使他道心坚如磐石，此刻也难免生出一丝无力感。玄玉参虽能提供引子，但他这具身体的“枯朽”程度，超出了功法第一转能轻易覆盖的范畴。除非能找到那更为罕见、蕴含磅礴大地生机的“三百年份地乳灵髓”作为强力“薪柴”，或许才能强行推动这一转的完成。
他将玄玉参小心收回玉盒封存。此物珍贵，不能浪费。此次尝试也并非全无收获，至少让他更清晰地认知到自身状况与功法的苛刻，也明确了下一步的目标——地乳灵髓。
密室的禁制缓缓撤去。
一直守在外面的戚砚笛立刻感知到，连忙上前，隔着石门恭敬问道：“老祖，您出关了？一切可还顺利？”
“进来吧。”戚破苍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沉稳。
戚砚笛推门而入，看到老祖脸色虽有些苍白，但气息依旧渊深，心中稍安，但敏锐地察觉到老祖眉宇间那一丝未能完全敛去的沉郁。
“功法修炼，略有所得，然欲竟全功，尚需‘地乳灵髓’为辅。”戚破苍没有隐瞒，但也未详述失败细节，免得徒增族人忧虑，“玄玉参已妥善保存。家族近来情况如何？”
戚砚笛连忙将近日事务一一禀报，重点提及了戚长辰与许烟瑶成功带回玄玉参，以及他们在黑水郡遭遇黑水帮截杀、并肩作战的事情。
听到戚长辰与许烟瑶配合默契，成功御敌并带回灵参，戚破苍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欣慰。他微微颔首：“长辰行事愈发沉稳，许仙子亦非寻常女流，此次他们立下大功。家族当重赏。”
“是，孙儿已安排下去。”戚砚笛应道，随即又面露忧色，“只是老祖，那地乳灵髓，比玄玉参更为罕见，搜寻起来恐怕……”
“尽人事，听天命。”戚破苍打断了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将搜寻地乳灵髓列为家族最高任务，动用一切可动用的资源与人脉。同时，家族发展不可停滞，护山大阵需尽快完全修复，子弟修炼需更加严格，韩松的灵田、雷烈的护卫队，皆不可松懈。”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在晨曦中渐渐苏醒的青岚山，缓缓道：“我之寿元，尚能支撑一段岁月。纵使‘九转归寿’之路艰难，亦非唯一之路。尔等需记住，青岚戚氏之未来，在于尔等每一个人的成长，在于家族的薪火相传，而非系于老夫一人之身。”
他的话语如同洪钟大吕，敲在戚砚笛的心头，让他浑身一震，肃然应道：“孙儿明白！必不负老祖期望！”
消息很快在家族核心层传开。老祖出关，第一转功法修炼遇阻，需地乳灵髓。众人心情复杂，既有对老祖状况的担忧，也有对前路艰难的认知，但更多的，是一种被激发出的斗志与责任感。连金丹大圆满的老祖都在为家族前途奋力拼搏，他们这些后辈，又有何理由不拼命？
修炼氛围变得更加刻苦。演武场上，喊杀声震天，雷烈操练得更加凶狠，他将从戚长辰那里听来的黑水帮战斗案例融入演练，教导护卫队如何应对突发袭击与群战。灵田边，韩松几乎寸步不离，精心照料着那一片片象征家族未来的嫩绿，同时也在古籍中翻找着任何可能与地乳灵髓相关的只言片语。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