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华山后山独院,静室之内。
戚破苍盘膝而坐,面前悬浮着几件从袭击现场带回的残破法器碎片,以及几缕以灵力封存的焦黑血肉与织物残片。静室被一层隔绝内外的混沌光晕笼罩,确保任何探查都无法渗透。
他的神色比往日多了几分凝重。归途遇袭,四位金丹初期修士的精密伏杀,绝非偶然。对方目的明确,手段狠辣,且显然对他的行动路线有一定预判。若非他真实修为远超表象,又恰好初步掌握了“山河印”这等大神通,此次即便能脱身,也必然狼狈不堪,甚至可能暴露更多底牌。
“法器炼制手法阴损刁钻,材料多用秽魂铁、腐心木、影蝠筋等偏门邪物,刻意抹去了所有标识与个人印记,自毁机制完善。”戚破苍神识细细扫过那些碎片,指尖混沌灵力流转,尝试追溯其炼制过程中可能残留的细微“道韵”或地域特征。
“血肉已彻底坏死,神魂俱灭,连最细微的生命印记都被某种霸道阴毒的法门抹去,无法进行血脉追溯或因果牵连。衣物是最普通的黑鳞麻,经过多重匿踪与抗探查处理,源头难以追查。”
“攻击路数配合无间,毒、影、魂、土四系结合,看似杂乱,实则暗合某种杀戮阵道,旨在快速绝杀、干扰神识、污秽法力、限制移动。这不是寻常散修或宗门护卫的路子,更像是……训练有素的专职杀手。”
综合种种线索,一个在修仙界阴影中徘徊的名字,逐渐浮现在戚破苍的脑海中——影月楼。
落霞山脉周边,乃至整个疆州,若论谁最擅长此类无声无息、狠辣绝伦的刺杀,且能一次性调动四名配合默契的金丹初期修士,影月楼无疑是嫌疑最大的存在。这个亦正亦邪、神秘莫测的组织,以接取各种暗杀、刺探、护卫任务闻名,收费极高,但信誉据说不错,且从不泄露雇主信息。其据点隐秘,成员身份成谜,是许多修士不愿招惹的庞然大物。
“影月楼……”戚破苍指节轻轻敲击膝盖,“我与他们素无瓜葛。是有人通过影月楼悬赏我?还是影月楼自身,对我产生了兴趣?”
如果是前者,雇主会是谁?烈阳宗?有可能,炎烈真人表面上低头服软,但烈阳宗内部不满势力暗中买凶报复,合情合理。天罡门等其他势力?自己拒绝了他们的拜见,是否引起了某些人的不快或猜忌?亦或是……自己探查“星坠之地”的举动,触碰了某些不为人知的利益?
如果是后者,影月楼自身为何要对付自己?因为自己在落霞山脉突然崛起,打破了原有平衡,影响了他们的生意或布局?还是因为自己展现出的实力和神秘,让他们感到了威胁,或产生了“探究”的欲望?
都有可能。修仙界人心鬼蜮,利益纠葛,往往比想象的更为复杂。
“看来,低调探查的计划,需要调整了。”戚破苍眼中寒芒隐现。一味隐藏退缩,只会让暗处的敌人更加肆无忌惮。必须主动出击,至少,要弄清楚是谁在背后捣鬼,影月楼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他撤去静室禁制,传音唤来叶青。
片刻后,叶青匆匆赶来,神色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戚破苍外出归来,虽未明言,但叶青隐约感觉到前辈气息中多了一丝极淡的肃杀之意,这让他有些不安。
“前辈,您唤我?”
“叶青,”戚破苍开门见山,“你对‘影月楼’,知道多少?”
叶青闻言,心中猛地一跳,脸色微变:“影月楼?”他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道,“前辈,此乃云梦郡乃至周边数州郡最为神秘也最令人忌惮的势力之一。明面上,他们是一个接受委托的中间组织,暗杀、护卫、刺探、寻物,甚至一些见不得光的交易,只要付得起代价,他们似乎都接。但暗地里,无人知晓其真正底蕴,其据点飘忽不定,成员身份隐秘,行事诡谲莫测。据说,其楼主是一位神秘莫测的金丹后期甚至更高的强者,麾下网罗了诸多奇人异士及各地散修。就连天罡门、流云剑派这等势力,对影月楼也多有忌惮,轻易不愿与之交恶。”
他顿了顿,继续道:“据传,影月楼内部等级森严,任务完成率极高,且极度重视信誉和保密。不过,他们也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一旦任务失败,且目标展现出足以威胁或引起他们足够兴趣的实力,他们可能会将任务升级,或直接将其列为‘观察’甚至‘清除’对象。前辈……您为何突然问起影月楼?难道……”他想到某种可能,脸色有些发白。
戚破苍没有直接回答,转而问道:“烈阳宗近日有何异动?那炎烈真人可曾出关?”
叶青连忙收敛心神,答道:“回前辈,烈阳宗自上次之事后,一直颇为沉寂。炎烈真人似乎仍在闭关,宗内事务由几位长老共同主持。不过,据我们安排在烈阳宗外围的探子回报,大约七八日前,曾有一道隐晦的遁光深夜潜入炎阳谷,气息陌生,并非烈阳宗常客,停留约一个时辰后便悄然离去,行迹十分可疑。但因对方修为似乎不弱,探子不敢靠近,无法确认具体身份和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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