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铃声像一把尖刀刺破夜晚的宁静。李芳刚把小磊安顿睡下,自己还没来得及坐下喘口气。她瞥了一眼来电显示,心里咯噔一下——房东黄斌。这个号码才存了不到一周,却已经带着一种不祥的预兆。
“喂,黄哥...” 她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静,甚至带上一丝讨好,尽管心脏已经擂鼓般狂跳。
她话音未落,听筒里就炸开了雷霆怒吼,声音尖利得几乎要刺破她的耳膜。
“李芳!我把房子刚租给你,才他妈几天!你就让你家那个小兔崽子把我房子给烧了?你啥意思?当我黄斌是吃素的是不是?啊?!”
李芳耳边嗡的一声,大脑一片空白,仿佛被重锤击中。“黄哥,不好意思……您听我解释,事情不是……” 她语无伦次,只想先平息对方的怒火。
“解释个屁!隔壁老陈刚给我打电话,说看见消防车从你家门口开走!浓烟滚滚!你儿子玩火把我厨房给点了!我那可是新装修的!进口的橱柜!大理石台面!把你家孩子卖了都赔不起!你个当妈的怎么看的孩子?死了男人就管不了个小崽子了?” 黄斌的话像淬了毒的刀子,一句比一句狠毒,专挑最疼的地方戳。
“黄哥,您别急,我会把房子恢复原样的,真的,我会赔,您放心...” 李芳的声音带着哭腔,手指紧紧攥着手机,指节发白。她感到一阵眩晕,不得不靠在冰冷的墙壁上。
“赔?你拿什么赔?你一个人带孩子的娘们,挣那三瓜两枣够干啥的?我告诉你,明天一早就给我滚蛋!半年租金一万二,还有押金三千,一分钱都别想要回去!就当我的精神损失和家具折旧费!明天你给我把房子恢复原样,少一块瓷砖我都跟你没完!不然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不是我吓唬你,我道上混了这么多年,说一不二!老子有的是办法让你这种人在这个城市待不下去!”
“黄哥,求求您,别这样……我把房子弄好,恢复原样,您还继续让我住这吧,行不行?您这房子离小磊学校近,我们刚安顿下来,再搬一次家真的……” 李芳几乎是哀求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她强忍着不敢哭出声,怕被对方听出软弱,更怕吵醒刚睡着的小磊。
“让你住?做梦呢你!我这房子风水都让你家那个扫把星给败坏了!还想着住?少他妈跟我废话!恢复好,赶紧给我滚蛋!看见你就晦气!合同白纸黑字写着呢,因租客原因造成重大财产损失,房东有权单方面终止合同并没收全部租金押金作为赔偿!你这就是违约!走到天边也是我有理!识相的,明天乖乖收拾东西滚,把房子给我弄得焕然一新,我或许还能发发善心不追究你其他责任。老子跟你讲法律,你跟老子卖惨……我可不吃你这套,我这学区房转手就卖三五百万,你买得起吗?穷鬼……”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黄斌的声音压低了些,却更显阴狠,“不然,我有的是兄弟。你儿子不是在实验小学三年级二班吗?叫李小磊是吧?挺白净一孩子,放学路上车多人杂,出点意外可不好说。还有你,不是开了一个缝纫店?我让你一个客气都不敢进弄店里?跟我斗?你试试看!”
这些话像冰锥一样刺进李芳的心脏,让她瞬间手脚冰凉。她猛地捂住嘴,防止自己惊叫出来。
“黄哥……您……您不能……” 她声音颤抖,几乎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不能什么?哼,给你脸你就兜着!明天下午五点,我过去验收房子。要是有一点点我不满意,或者你们娘俩还没滚蛋,后果自负!” 咔哒一声,电话被粗暴地挂断,只剩下一串忙音,嘟嘟嘟地响着,像催命的符咒。
李芳无力地滑坐在地板上,手机从颤抖的手中跌落。冰冷的瓷砖透过薄薄的居家服传来寒意,却远不及她心中的冰冷。
内心斗争开始了:
· 绝望与恐惧: 完了,全完了。一万五千块钱,恢复原样还不知道花多少。本以为租下这个离学校近的小房子,能给小磊一个相对稳定的环境,开启新的生活。这才几天?就全部打了水漂!不仅要赔钱,还要被扫地出门。黄斌那种地头蛇,他说得出就做得到。小磊……她简直不敢想象如果小磊受到一丝伤害她会怎样。弟弟弟媳她怎么给他们交代,真是一个烫手山芋,巨大的恐惧像黑潮一样将她淹没,让她窒息。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立无援。
· 委屈与不甘: 可是,事情根本不是黄斌说的那样!小磊是调皮,但绝不敢玩火。今晚是因为老旧的线路短路,火花引燃了厨房窗帘一角。她发现得早,用灭火器及时扑灭了,根本没烧起来,只是熏黑了墙壁和橱柜的一角,消防车来了也只是确认一下情况,做了安全提醒就走了。一股强烈的屈辱感和不甘涌上心头。
· 自责与怀疑: 也许……也许真的是我的错?当初就应该给小磊说清楚,不要动火,如果我更有钱,租一个更新更好的房子,是不是就不会有这种老旧线路的问题?张鹏程说的对,我就是没用,连个孩子都看不好,连个安身之所都守不住。我是不是真的不配拥有平静的生活?才刚逃离那个家,那个狼心狗肺的人,以为能喘口气,现实就给了我更沉重的一我真的错了吗?强烈的自我怀疑几乎要将她摧毁。
不管了,先睡觉,想那么多有什么用,事已至此,小磊还是换个学校,住宿吧,她是真没那个能力了!
晕晕乎乎的睡着了,梦里,小磊出现意外,吓醒时已经快六点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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