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菊花那一声凄厉过头的哭嚎还卡在喉咙里,就被儿子电话里那近乎崩溃的怒吼给噎了回去。她愣了一秒,随即更大的委屈和愤怒涌了上来——她被人这么欺负,儿子不来帮她,反而吼她?
但没等她对着电话继续发挥,一阵急促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很快,两名穿着制服的民警快步走进了大堂。显然是公司的人受不了报警了。
王菊花一看警察来了,非但没怕,反而像是找到了更大的靠山,猛地从地上爬起来,扑向为首的警察,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警察同志!你们可来了!你们要给我做主啊!这个黑心公司,纵容员工欺负老人!我儿媳妇李芳,不孝公婆,克扣我生活费,还把我拉黑躲起来!我来找她理论,他们公司就包庇她,还让保安推我!领导还骂我!你们看看,看看我这把老骨头,差点被他们打死在这儿啊!天理何在啊!”
她颠倒黑白,把自己塑造成了十足的受害者,演技逼真得仿佛刚才那个坐地撒泼、口吐恶毒的人根本不是她。
公司那个小领导和前台、保安气得脸色铁青,刚要开口辩解,民警抬手制止了他们,显然处理这种纠纷很有经验。年长一点的民警看着王菊花,语气平和但带着威严:“阿姨,您先别激动。有什么事慢慢说。您说他们推您,骂您,有受伤吗?或者有证据吗?”
“还要什么证据?我浑身都疼!我心脏病都要犯了!他们就是推我了!就是骂我了!”王菊花捂着胸口,一副快要厥过去的样子,“警察同志,你们快把那个不孝的李芳抓起来!还有这些帮凶!都抓起来!”
民警皱了皱眉,正要继续询问,这时,一阵急促的刹车声在门外响起。张鹏程几乎是从车上冲下来的,脸色铁青,额头上全是汗,西装外套的扣子都扣错了。他一眼就看到被围在中间、正在表演的母亲,以及脸色不善的民警和公司员工,顿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
他快步挤进人群,一把拉住还在喋喋不休的母亲:“妈!您闹够了没有!快跟我回家!”
王菊花一见儿子来了,更是来了劲,反而死死拽住儿子的胳膊,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声音更加凄惨:“鹏程!你总算来了!你再不来,妈就要被他们欺负死了!他们合伙欺负我啊!李芳那个小贱人躲着不敢见人,他们公司就包庇她!还要报警抓我!你快,快让他们把李芳交出来!我今天非要撕烂她那张脸不可!”
张鹏程听着母亲这些不堪入耳的话,看着周围人投来的或鄙夷或同情或看热闹的目光,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用力想把母亲拖走:“妈!您别说了!算我求您了!快走吧!不好意思,打扰各位了,我妈……”他指指大脑“这里有点问题……”众人明白,原来是老年痴呆症呀,看着王菊花不免有点同情她,这么年轻就这样了!
“走?我不走!”王菊花死死钉在原地,指着儿子的鼻子骂,“张鹏程!你还是不是我儿子?你老婆这么欺负你妈,你就这么怂?屁都不敢放一个?你还是不是个男人!我告诉你,今天李芳不滚出来给我磕头认错,我就死在这里!我让你们公司所有人都看看,你娶了个什么玩意!”
“妈!”张鹏程终于忍无可忍,猛地甩开母亲的手,眼睛通红,声音嘶哑,“您到底想怎么样!非要逼得我工作丢光,您才满意吗?!您是这么想的吗?……”
他的怒吼带着绝望,让喧闹的大堂瞬间安静了一下。
王菊花被儿子从未有过的激烈反应震住了,呆了一秒。但随即,那股被“背叛”的怒火烧得更旺。她看着儿子那副为了李芳吼自己的样子,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刻薄恶毒的话不过脑子就冲了出来,声音尖利得刺耳:
“啊呸!那是她活该!她李芳就是个不……她就是个没用的废物!赔钱货!活该我儿子不要你!鹏程你早就该休了她!这种女人留着干什么?当祖宗供着吗?!她……”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声,打断了她所有恶毒的诅咒。
并不是真的有人打她。而是电梯门再次打开,一个穿着高级定制西装、气场强大的中年女人在一行人的簇拥下走了出来。她刚好听到了王菊花最后那几句极其不堪入耳的叫骂。
女人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目光冰冷地扫过现场,最后落在面如死灰的张鹏程身上。
“张鹏程。”女人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压,让整个大堂的空气都凝固了,“你们家的闹剧,真是越来越精彩了。唱戏唱到我公司大堂来了?”
张鹏程看到来人,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明……明总……对不起,我……”
来人正是明总。也是这栋写字楼的业主之一。
明总根本没理会他的道歉,目光锐利如刀,扫过还在发懵的王菊花,又看向旁边的民警,最后重新盯紧张鹏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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