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山清水秀之地,本该是避世桃源,却成了阴谋滋生的温床。
“娘娘,”张嬷嬷忧心忡忡,“让一个小太监去查这些,会不会太冒险了?”
“没有别的办法。”林微轻叹,“我们在行宫人生地不熟,能信任的人太少。小福子机灵,又是赵太监的亲戚,是最合适的人选。”
“那翡翠那边……”
“先按兵不动。”林微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她现在还不知道我们已经发现了她。我们正好可以暗中观察,看她到底要做什么。”
接下来的两日,行宫平静无波。
皇帝每日召林微与和贵妃一同用膳,偶尔也抱抱霁儿,说些家常话,仿佛真的只是来避暑散心。和贵妃的气色好了些,许是山中清净,少了宫中的压抑,她不再做噩梦,胃口也渐渐恢复。
林微却丝毫不敢放松。她让周娘子暗中留意行宫各处,尤其是有竹林的地方。自己也常抱着霁儿在行宫内散步,看似闲逛,实则观察地形,留意可疑之人。
第三日傍晚,小福子回来了。
他是趁着暮色悄悄进的清音阁,一身尘土,满脸疲惫,眼中却闪着兴奋的光。
“娘娘,奴才查到了!”
林微屏退左右,只留张嬷嬷在旁。
“慢慢说。”
小福子喘了口气,压低声音道:“奴才回去见了赵公公,把娘娘的话转达了。赵公公起初不肯说,奴才把银子给他,又说了行宫的事,他才松口。”
“他说了什么?”
“赵公公说,翡翠前些日子确实有异常。”小福子道,“容嬷嬷死前三天,翡翠曾出过一趟宫,说是去庙里给太后祈福。可赵公公有个侄子在城门当差,说那日看到翡翠的车驾出了城,去的却不是寺庙的方向。”
“去了哪里?”
“往西山这边来了。”小福子声音更低了,“赵公公还说,翡翠回来后,神色慌张,连着几夜睡不安稳。容嬷嬷死的那晚,翡翠不在慈宁宫,说是去御药房取药,可赵公公打听过,那晚御药房根本没人见过她。”
林微与张嬷嬷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翡翠在容嬷嬷死前曾来西山,死那晚又行踪不明——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还有‘老地方’呢?”林微追问。
“赵公公说,慈宁宫后墙外有一口废井,早年是宫女太监们私下传递东西的地方,后来被封了。”小福子道,“但有些人还在用,尤其是……传递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
废井……林微想起钟粹宫后苑那口废井,想起在那里发现的巫蛊偶人。难道翡翠就是用这种方式,与宫外传递消息?
“赵公公可知道,翡翠最近有没有往废井里放东西?”
“这个他没说。”小福子摇头,“但赵公公提了一句,说翡翠离宫前,曾去过后墙那边,待了许久才回来。”
够了。这些信息已经足够串联起来。翡翠在离宫前来西山,很可能是来布置什么;她在容嬷嬷死那晚行踪不明,很可能是去实施什么;她离宫前去了废井,很可能是去取或放什么东西。
而现在,她又出现在了西山行宫。
“你做得好。”林微让张嬷嬷又取了十两银子给小福子,“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好生歇着,不要对外人说任何事。”
“奴才明白!谢娘娘赏赐!”
小福子退下后,林微在室内踱步。她需要去那口废井看看,但现在回京太冒险,也太显眼。而且,翡翠就在行宫,她的目标很可能就在这里,此刻离开,反而可能错过关键。
“娘娘,”张嬷嬷低声道,“要不要……告诉皇上?”
林微沉默良久,才缓缓摇头:“还不是时候。我们现在没有确凿证据,仅凭一个小太监的话,定不了翡翠的罪。打草惊蛇不说,还可能让幕后之人藏得更深。”
“那我们现在……”
“等。”林微走到窗边,望着夜色中沉静的山峦,“翡翠说‘这是主子最后的机会’,他们一定会动手。我们只要盯紧她,就能在他们行动时,人赃并获。”
话虽如此,林微心中并无十足把握。翡翠背后的人能在皇帝眼皮底下将她安排进行宫,必定手段通天。而她和霁儿身处这山中行宫,看似安全,实则孤立无援。
正思虑间,外间传来脚步声,接着是春桃的声音:“娘娘,皇上派人来传话,说今夜月色甚好,请娘娘去观云殿赏月。”
赏月?林微心中微动。这个时候皇帝忽然召她赏月,是心血来潮,还是……别有深意?
“知道了。”她应道,“更衣吧。”
换上一身素雅的月白宫装,发髻松松挽起,只簪了一支白玉簪子。林微看着镜中的自己,面色平静,眼中却藏着隐忧。
她不知道今夜会发生什么,但无论如何,她都必须去。
观云殿是行宫最高处,建在山巅,视野极佳。林微到时,皇帝已在那里了。他未穿朝服,只着一身玄色常服,负手站在栏杆边,望着山下连绵的灯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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