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壁滩的滚烫风沙还黏在衣角,带着荒漠独有的炽烈余温,王昊的身影已从一道淡蓝空间裂隙中踏出身来。
裂隙如潮水般闭合,下一秒,他便置身于秦岭深处的死寂之中——二十四节谷的暮色浓如墨染,与方才的荒漠形成天壤之别。
昔日对应人体脊椎的二十四段山体垮塌过半,嶙峋的碎石堆如巨兽残骸,掩埋了大半节气纹路。
风卷着碎石掠过岩壁,发出“簌簌”的刺耳摩挲声,在空谷中荡起绵长的回响,像是远古巨兽的呜咽。
谷中早已没了完整路径,仅存的青石板被垮塌的山体阻断,裂成一截截残段,断面处还留着风化的斑驳痕迹。
谷底的环形周天纹路早已碎裂,裂纹如蛛网般纵横交错,蔓延向山谷深处,曾经与节气之力共振的龙脉节点,如今只剩微弱的炁息在石缝间游走,似断非断地维系着一丝生机。
这里正是王昊此前炼蛊后废弃的二十四节谷气局,岩壁上还残留着当年引龙脉、炼奇蛊的淡金色炁痕,与紫阳山人留下的暗青色导引纹路交织缠绕,共同构成了残留的“人体-节气-龙脉”三重气局,只是如今已破败不堪。
靴底踩在碎石上,“咔嚓”一声轻响,激起的尘烟在谷内特殊的炁场中凝滞片刻,才缓缓散去。
王昊抬眼扫过垮塌的二十四段山体,指尖已感知到谷内残存的驳杂灵韵:既有“立春”到“大寒”流转的温润与凛冽,又有龙脉之气沉厚如大地的质感,还有炼蛊残留的同源炁息。
这些力量在破碎的周天纹路牵引下,形成一种紊乱却极具潜力的“炁循环”,如同一锅即将沸腾的灵液,在昏暗的谷中翻涌着隐晦的光华。
“六奇为基,炁体源流为核,金丹初成,缺的正是六库仙贼的生机运化与大罗洞观的高维超脱。”
他抬手拂去一块半埋在碎石中的大石上的积灰与碎屑,指尖触及之处,石面残留的古老刻痕微微发烫,声音在空谷中轻轻回荡,“这谷内残存的天地灵韵,正好补全闭环——只是古籍所载,夺天地造化者必遭天道制衡,如孙猴子修《大品天仙诀》需渡天雷、阴火、赑风三灾,我这八奇归一,恐怕也躲不过类似劫数。”
话音落,王昊盘膝坐下,指尖凝出的淡青色阵字秘炁如活物般顺着坍塌的山谷纹路蔓延开来,激活了谷内仅存的气局:外层炁光与断壁碎石相融,化作与山石一致的灰褐色,将谷中动静彻底隐去,仿佛此地从未有人踏足;
中层炁光如无形的屏障,封堵住多余的山洞岔口,只留下一线天的狭窄通路,隔绝外界一切窥探;
内层炁光则顺着破碎的周天纹路蜿蜒延伸,如细密的丝线钻入地底,牵引着那道微弱的龙脉之气缓缓上浮,与谷壁残存的节气之力重新交织缠绕,最终在谷心上空形成一道贯穿天地的灵韵光柱,青、金、白三色流光在光柱中缓缓流转,映得碎石堆上的苔藓都泛起了莹润光泽。
刚一入定,王昊周身便泛起细密的光华,如星辰般点缀在衣襟之上。
此前他的金丹已以炁体源流为核心,融合拘灵遣将、风后奇门、通天篆、神机百炼、双全手六门奇技,五技如星辰环绕核心,各司其职;
而刚从戈壁复刻的大罗洞观高维炁息,与之前所得的六库仙贼生机炁,此刻正冲击着这层平衡,如两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心,瞬间搅乱了丹田内外道金丹的稳定。
那枚初具雏形的金丹在丹田内疯狂震颤,丹表刻着的二十四节气纹忽明忽暗,纹路间窜动着八道截然不同的炁息。
其中六库仙贼的苍绿生机炁如疯长的藤蔓,疯狂吞噬着周遭灵韵,却始终被核心气旋的引力束缚,难以融入;
大罗洞观的虚空白光则如无数游丝,在各股炁息间灵活穿梭,试图穿透核心气旋的引力场,让整个丹体悬于“将合未合”的临界状态,最外层的玄黄局域炁已裂出数道细微的纹路,仿佛下一秒便会崩碎。
“今日便以炁体源流为核,借谷中三重气局,融八奇于金丹!”
王昊双目骤睁,火眼金睛运转至极致,眸中金光暴涨,丹田内的每一处细节都清晰地映照在他的识海之中。
他心念一动,青、赤、黄、白、黑五道光华自五脏穴位喷涌而出,顺着山谷的残留纹路蔓延,与谷内的炁循环紧密相连,布成一座微型生命大阵,所有力量最终皆汇入丹田,尽数涌向炁体源流核心。
五道光华交织成一张细密的网,将谷内的炁循环与自身炁场完美相连,源源不断地为炁体源流核心注入动力。
紧接着,王昊低喝一声,拘灵遣将骤然爆发,碧、橙、褐、朱、蓝、紫六道身神虚影从丹田涌出,环绕在他周身,形成“六腑神域”。
六道身神同时吐纳,六色炁丝如坚韧的纽带,穿透丹壁,将六库仙贼与大罗洞观的炁息牢牢缚住,缓缓拖向炁体源流核心。
奇妙的一幕随之发生——六库仙贼的苍绿生机炁在脾之黄炁的运化与核心气旋的引力下,不再肆意吞噬,而是化作温润的溪流,顺着丹表的二十四节气纹流转,最终汇入核心气旋,成为其不竭动力的一部分,让混沌核心泛起鲜活的绿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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