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王昊的身体重重摔在地上,冲击力顺着骨骼蔓延,让浑身骨头都发出一阵细密的轻响。
当最后一缕时空乱流的余波如潮水般褪去,那三道萦绕周身的虚影缓缓敛去神光,三我异象在危机解除的刹那,便无声隐入道宫深处,仿佛从未在这方天地间显形过一般。
而在他感知不到的角落,那枚蛰伏多年的人体秘境种子,正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疯狂吞噬着远古天地间的精纯灵气。
原本黯淡无光的种子,此刻已然绽放出一层蒙蒙的玉色光晕,从蛰伏沉睡的死寂中彻底苏醒,一股源自生命本源的悸动,如春水破冰,悄然弥漫至四肢百骸。
他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澄澈如洗的穹苍,大朵大朵的玄云如鲲鹏展翅,悠然飘荡在天际,仿佛抬手便能触碰到那亘古不变的苍茫。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到近乎液化的灵气,吸入一口,便被肺金神藏净化吸纳,脾土神藏运化周身,肝木神藏疏泄浊气,肾水神藏滋养本源,心神藏催动生机。
道宫五神藏循着五行之理,再次缓缓轮转,运转愈发圆融无碍,之前被时空乱流重创的身躯,正以惊人的速度修复如初。
远处的昆仑山脉连绵起伏,皑皑雪峰刺破云天,山巅之上似有紫气缭绕不散,山脚下的黑松林莽莽苍苍,遮天蔽日,隐约有巨兽的咆哮声穿透林莽传来,雄浑而古老,震得周遭的草木簌簌发抖。
王昊缓缓抬起手,掌心还残留着时空乱流的淡淡蓝光。他道宫神藏齐齐共鸣,五气朝元引动天地呼应,瞬息之间便锁定了此地的时空坐标。
片刻后,他的脸色变得无比凝重,眼底却有难以抑制的兴奋光芒一闪而逝。
指尖萦绕的,是一丝来自远古的纯粹灵气,与现世的驳杂灵气截然不同,精纯得令人心颤。
而这片大地的脉搏,在他感知中清晰无比,纵横交错的灵脉如龙蛰伏,蛮荒苍茫,蕴藏着无尽的生机与凶险。
这里,是一万五千年前的地球。
这个认知如惊雷般在他脑海中炸开,王昊怔怔地站在原地,一时间竟有些失神。
现代社会的车水马龙、高楼林立与眼前的原始蛮荒形成了强烈的割裂感,胸口涌上一阵复杂的情绪——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有对未知前路的茫然,更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孤独。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那里本该放着通讯器,此刻却空空如也,与现世的所有联系,似乎都被这场时空穿越彻底斩断。
可转念一想,现世的修行之路早已遇到瓶颈,而这片灵气充沛的远古大地,不正是突破桎梏的绝佳之地?迷茫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骨子里的冒险欲。
一道凛冽的寒风掠过,卷起地上的赤叶,带着原始的野性气息,风中似夹杂着凶兽的腥膻与灵草的清芬。
王昊深吸一口气,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衣服上凝结的冰碴早已融化,顺着衣角滴落,没入脚下的泥土。
他感受着体内奔腾的力量,浑然不知那枚完全复苏的人体秘境种子,正悄然发挥着作用,替他抵御着不知名的力量。
无形的精神力如一张天罗地网,以他为中心,向着整片神州大地缓缓蔓延。
这股精神力无形无质,却又包罗万象,山川河流的走向,地底灵脉的流转,乃至蛰伏在密林深处的生灵气息,皆在他的感知中纤毫毕现。
精神力掠过秦岭的苍莽林海,他看到成群的异兽低头啃食着崖边的紫芝灵草,其状如羊却生九尾四耳,蹄子踏碎崖间薄冰,偶尔的啼鸣惊起崖壁上栖息的怪鸟;
往东延伸至东海之滨,涛声如雷,几头形似野猪的凶兽用利爪刨开海岸滩涂,翻涌出亮晶晶的蚌珠,引得一群青羽小鸟盘旋争啄;
转向黄河流域的河谷地带,一群身披兽皮、手持石斧的原始人类围聚在篝火旁,分享着狩猎而来的猎物,有人在岩壁上刻画着日月星辰与凶兽的模样,线条粗粝却充满力量,那是大荒最早的图腾;
更远处的太行山脉脚下,两个部落正为争夺沃土激烈争斗,石矛与骨箭破空而出,嘶吼声与呐喊声交织在一起,谱写着文明诞生前最原始的乐章。
王昊的精神力在广袤的大地之上纵横,看到了太多只存在于古籍中的异兽,也看到了人类文明最初的火种。
他正欲收回精神力,眼角的余光却瞥见身侧三丈外的灌木丛里,有一道微弱的炁息一闪而逝,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
他心念一动,火眼金睛骤然运转,双眼瞳孔中闪过一抹赤金色的流光,眼前的世界瞬间变了模样——草木的脉络化作莹莹绿光,泥土下的虫豸显露出生机流转的纹路,而那片灌木丛中,一道淡金色的炁团正蜷缩着,隐隐有两道截然不同的能量波动从中溢出,一者枯败,一者狂躁。
“有意思。”王昊低声一笑,缓步走了过去。
拨开半人高的杂草,一只通体灰褐色的名为灌灌的鸟形异兽正缩在落叶堆里,鸟喙上的硬毛根根倒竖,黑豆般的小眼睛里满是警惕,翅膀微微收拢,将身体缩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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