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快冻死的人突然泡进温泉,触须表面那些狰狞复眼,露出痛苦又迷茫的神色。它们想继续刺下,但光芒像无形屏障,温柔又坚定地托住它们。
不止托住。
光芒还在渗透。
顺着触须表面,一点点渗进去。
“这是……”女娲金瞳瞪大。
她看见,光芒渗入触须后,那些蠕动复眼的动作开始变慢。眼睛里充斥的疯狂恶意,像被温水稀释,渐渐淡化。有些眼睛甚至闭上,像陷入沉睡。
“他在净化它们。”太上老君倒抽一口冷气,“用众生祝福转化的温暖规则,净化虚空恶意!”
“这怎么可能?!”共工砸碎一根触须分叉,扭头看向光晕,“那些玩意儿是概念级恶意!怎么净化?!”
“因为恶意也有‘源头’。”女娲轻声说,眼中闪过明悟,“再疯狂的恶意,最初也源于某种‘情绪’——也许是恐惧,也许是怨恨,也许是绝望。林凡现在散发的光芒,本质是数十亿人最纯粹的‘祝福’。祝福与恶意,是情绪光谱的两极。”
她指向那些被光芒渗透的触须:“看,它们动作慢了,攻击性下降,甚至有些开始退缩。这说明……祝福对恶意有克制效果。”
“那还等什么?!”通天抹掉嘴角血,诛仙剑再次举起,“把全球祝福都灌进去!淹死这群王八蛋!”
“不行。”太上老君摇头,“林凡吸收速度有限。刚才那波爆发,已经消耗他大量储备。再强灌,心锚会撑爆。”
仿佛印证他的话,光晕中央金色种子,在爆发后光芒迅速暗淡。
甚至比爆发前更暗淡。
种子搏动频率也变慢,像累坏的心脏。
“他透支了。”女娲咬牙,造化金光再次涌向壁垒,这次不是攻击,是温和的滋养,“需要时间恢复。”
但虚空恶意不给时间。
十七根触须虽然被光芒短暂压制,但很快恢复凶性。它们察觉林凡虚弱,攻击更加疯狂!
光罩剧烈震颤,表面出现蛛网般裂痕。
“撑不住多久!”共工双臂青筋暴起,死死顶住一根触须,“想想办法!”
太上老君闭目,拂尘无风自动。
三秒后,他睁眼:“有个法子。但需要冒险。”
“说!”
“我们主动输送一部分本源,帮林凡临时加固心锚。”太上老君语速飞快,“本源能量级别高,他能快速吸收,短时间内恢复甚至超越刚才状态。但风险是——我们的本源带有各自大道印记,灌入后可能污染他的心锚纯粹性。”
“污染?”通天皱眉,“什么意思?”
“比如我输送太清仙光,他心锚可能染上‘无为’特性,变得过度理性。”太上老君看向女娲,“师妹输送造化生机,可能染上‘慈悲’,变得优柔寡断。你输送诛仙剑意,可能染上‘杀伐’,变得暴戾易怒。”
他顿了顿:“而心锚是他对抗规则同化的核心。一旦染上杂质,可能前功尽弃。”
沉默。
海底轰鸣,触须砸击,光罩裂痕蔓延。
“灌我的。”通天突然开口。
“什么?”
“灌我的诛仙剑意。”通天咧嘴,笑得狰狞,“老子修的就是杀伐之道。林凡那小子性子太软,染点杀伐正好!够狠,才能在这操蛋世道活下去!”
“不行。”女娲立刻反对,“林凡本性温和,强行灌注杀伐剑意,会扭曲他心性!”
“那灌你的慈悲?”通天反问,“现在外面是什么局面?你死我活的战争!他要是不够狠,怎么对付那些玩意儿?!”
“杀伐解决不了根本——”
“但能解决眼前的!”
两人争吵间,光罩裂痕已经蔓延到边缘。
一根触须尖刺穿透裂痕,刺向金色种子!
距离只剩三米!
“没时间吵了!”共工怒吼,一拳砸开那根触须,但更多触须涌来,“选一个!快!”
太上老君看向光晕,又看向争吵的通天和女娲,忽然拂尘一摆。
“都灌。”
通天和女娲同时愣住。
“但不用本源。”太上老君眼中闪过精光,“用‘道韵’。剥离能量属性的纯粹道韵——通天的‘决断’,女娲的‘包容’,我的‘平衡’。这三种道韵不冲突,反而能互补。”
他抬手,指尖浮现三缕微光:一缕青色,锐利如剑;一缕金色,温润如母;一缕黑白,流转如阴阳鱼。
“林凡现在缺的不是力量,是‘方向’。他需要明确自己的‘道’该往哪里走。我们给他三个选项——决断、包容、平衡。让他自己选,或者……融合。”
话音落下,三缕道韵同时射向壁垒。
这一次,壁垒毫无阻碍接纳。
道韵穿透光罩,融入金色种子。
种子轻轻一颤。
然后,表面浮现三种颜色纹路:青、金、黑白。纹路交错,纠缠,像在争斗,又像在融合。
“他在消化……”女娲屏住呼吸。
种子搏动加快。
三种道韵纹路旋转,渐渐模糊边界,开始相互渗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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