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大周律》都知道！
祠堂里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这哪是四岁孩子？这分明是个妖孽！
苏正德深深地看了苏语棠一眼，又看看脸色惨白的苏老三，缓缓开口：“苏老三，你可有实证？”
“我……”苏老三嘴唇哆嗦，半天憋出一句，“我、我会找到证据的！”
“那就是没有了。”苏正德转向族老们，“诸位叔伯，你们看……”
几个族老交换眼神，其中一个最年长的缓缓开口：“苏家娘子，你这孩子……是怎么教的？”
这话问得意味深长。
苏知娴上前一步，将苏语棠轻轻拉到身后，这才行礼道：“回族老，民妇只是教孩子读书明理。至于她记性好、悟性高……或许是随了她爹。”
提到早逝的苏老二，堂内气氛微妙地缓和了些。苏老二当年在村里也是出了名的聪明人，若不是早逝，说不定真能考个功名。
“今日之事，我看清楚了。”主位的族老叹了口气，“苏老三，你状告侄媳，却无实证。所谓祖传秘方，更是子虚乌有。此事……就此作罢。”
“不行！”苏老三急眼了，“族长，不能就这么算了！她、她定是用了什么妖法！不然一个四岁孩子，怎么会懂这些！”
“放肆！”苏正德厉声呵斥，“祠堂之上，岂容你胡言乱语！再敢妖言惑众，族规处置！”
苏老三浑身一颤，终于闭嘴了。但那双眼睛里，满是怨毒。
从祠堂出来，秋日的阳光正好。
苏知娴牵着苏语棠的手，明远带着明轩、静姝跟在后面。一家五口穿过围观的人群，那些目光复杂极了——有惊异，有佩服，有畏惧，也有更深的不解。
“小草，你刚才……”明远欲言又止。他想问妹妹怎么会知道那些圣人之言，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苏语棠仰起小脸，眨巴着眼睛：“大哥不是常教我念《论语》吗？我都记着呢。”
明远一愣。他确实教过弟妹认字，偶尔也会念几句《论语》《孟子》，但……这才几天？小草居然都记下了？还懂得用在合适的地方？
他看向母亲，苏知娴却只是微微一笑，什么也没说。
回到修缮一新的家，院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视线。
“娘，三叔他不会善罢甘休的。”明远忧心忡忡，“今天他在祠堂丢了这么大脸，肯定会想别的法子。”
“我知道。”苏知娴挽起袖子，开始准备午饭，“所以咱们要加快脚步了。”
她看向苏语棠：“小草，你那个‘辣味豆豉酱’，试得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苏语棠眼睛一亮，“我加了点野茴香和山奈，味道更丰富。能放至少一个月不坏！”
“好。”苏知娴点头，“从今天起，咱们暂停豆腐生意，全力做辣油和豆豉酱。明远，你下午去镇上，多买些陶罐——要小号的，半斤装。再买些油纸和麻绳。”
“娘是要……”明远隐约猜到了什么。
“做成成品，好带走。”苏知娴语气平静，“这村子，咱们怕是待不久了。”
这话让几个孩子都沉默了。
他们刚有了像样的家，刚穿上新衣，刚看到好日子的希望……可现在，却要离开？
“娘，咱们能去哪儿？”静姝小声问，眼圈红了。
“去镇上。”苏知娴摸了摸女儿的头，“王掌柜上次不是说，他在镇上有处空着的铺面？咱们租下来，堂堂正正做生意。总好过在这里，天天防着人使绊子。”
这话说得在理，但孩子们心里还是难受。这里是他们从小长大的地方，哪怕曾经那么苦，也终究是家。
午饭做的是辣油拌面。劲道的手擀面，浇上红亮的辣油，撒上葱花和炒香的芝麻，再配一碟新做的辣味豆豉酱。
可今天的面，吃得有些沉默。
下午，明远去了镇上。苏知娴带着其他孩子在家做辣油和豆豉酱。灶间里，三口锅同时开火，一口熬辣油，一口炒豆渣，还有一口在炸香料。
苏语棠踩在小凳上，负责掌控辣油的油温。她手里拿着根长竹筷，不时探入油中试温，小脸被热气熏得通红。
“油温太高了，辣椒会焦……”她嘀咕着，将灶膛里的柴火撤出几根。
另一边，苏知娴在炒制豆豉酱。豆渣已经发酵了三天，散发出一股独特的醇香。她将豆渣放入热油中，慢慢煸炒，待水分收干、颜色变深，才加入磨碎的香料和辣油。
“滋啦——”
豆渣和热油碰撞，激发出浓郁的香气。那香气不同于辣油的辛烈，而是一种更深沉、更复杂的咸香，混合着发酵后的醇厚和香料的馥郁。
“成了。”苏知娴舀起一点尝了尝，满意地点头，“这个味道……应该会受欢迎。”
她将炒好的豆豉酱装进洗净晾干的陶罐里，封上油纸，扎紧麻绳。一罐半斤，刚好是一户人家半个月的用量。
到傍晚时，灶台上已经整整齐齐码放了三十罐辣油和二十罐豆豉酱。红褐色的陶罐，贴着“苏记”的红纸标签，在暮色中泛着温润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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