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远也从镇上回来了,带回了五十个小陶罐,还有王掌柜的口信。
“娘,王掌柜说,他那铺面可以租给咱们,每月五百文,押一付三。”明远汇报道,“位置不错,在镇东街,离天香楼不远。就是……小了点,前后两间,带个小院。”
“够了。”苏知娴道,“前间做铺面,后间住人,小院可以当灶间。明天咱们去看看。”
“还有……”明远迟疑了一下,“王掌柜让我提醒您,最近镇上不太平,好像……有人在打听咱们家的事。他让咱们小心些。”
苏知娴眼神微凝。果然,苏老三的动作,比她想象的还快。
第二天一早,苏知娴带着明远和苏语棠去了镇上。
王掌柜说的铺面确实不错。前间约莫二十平米,方方正正,靠街是一排可以卸下的木板门,打开就是敞亮的铺面。后间小些,但住一家五口勉强够用。小院虽然只有十平米见方,但砌了灶台,打了水井,很实用。
“就是这儿了。”王掌柜亲自带他们来看,“原本是我一个远亲开的杂货铺,后来搬去府城了,空了大半年。你们要是看得上,契约今天就能签。”
苏知娴仔细检查了房屋结构、屋顶、墙壁,又试了试水井,最终点头:“可以。不过王掌柜,租金能不能……”
“每月四百五十文,押一付二。”王掌柜很痛快,“但有个条件——你们做的辣油和豆豉酱,天香楼要有优先采购权,价格按老规矩。”
“成交。”苏知娴伸出手。
两只手在空中轻轻一击,契约就算定了。
签完契约,交了定金,王掌柜忽然压低声音:“苏娘子,有件事……我得提醒你。县衙刑房的张主簿,最近在为他儿子科考的事奔走。你那个三叔……好像往张家递了帖子。”
苏知娴心头一凛:“多谢掌柜提醒。”
“客气什么。”王掌柜摆摆手,“咱们现在是合作伙伴,一荣俱荣。你要是倒了,我去哪儿找这么好吃的辣油?”
他说着笑了,但眼神里是真切的关切。
从铺面出来,日头已经升高。镇东街很热闹,两旁都是各色铺子:布庄、粮铺、铁匠铺、药铺……人来人往,吆喝声不绝于耳。
“娘,咱们真的要搬来这儿吗?”明远看着繁华的街景,有些恍惚。
“嗯。”苏知娴点头,“这里虽然人生地不熟,但至少……规矩些。”
她说的“规矩”,指的是明面上的规矩。镇上不比村里,有衙役巡逻,有商户间的行规,苏老三那种阴私手段,在这里施展起来要难得多。
三人正要往回走,街角忽然转出几个人。
为首的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满脸横肉,左脸有道疤,穿着身半旧的褐色短打,腰间别着根短棍。他身后跟着四五个流里流气的青年,眼神不善地打量着苏知娴母子。
“哟,这不是苏家娘子吗?”那汉子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听说你们要在镇上开店?好事啊!这条街,归我刘三照看。以后每个月,记得交‘平安钱’。”
他伸出一根手指:“不多,每月一两银子。保你们平平安安做生意。”
明远脸色一白,下意识地挡在母亲身前。
苏语棠的小手已经摸向了怀里——那里有她早上偷偷藏的一小包石灰粉。
苏知娴却笑了。那笑容很淡,却让刘三心里莫名一突。
“刘三爷是吧?”她声音平静,“这条街的‘平安钱’,该交给谁,民妇心里有数。不过……”她顿了顿,“王掌柜刚才还说,要介绍我认识县衙的张主簿。要不,等见过了张主簿,咱们再谈‘平安钱’的事?”
刘三的脸色变了变。他盯着苏知娴看了半晌,忽然啐了一口:“行,你有种。咱们……走着瞧。”
他带着人悻悻走了。
明远松了口气,后背的衣裳已经被冷汗浸湿。
苏语棠松开握着石灰粉的手,小声嘀咕:“狐假虎威这一招,娘用得越来越熟了。”
苏知娴没说话,只是看着刘三远去的背影,眼神深沉。
回到村里时,已是傍晚。
暮色中,他们远远看见自家院门外围了一圈人。有哭喊声,有叫骂声,还有……砸东西的声音。
苏知娴心里一沉,加快了脚步。
挤开人群,眼前的景象让她的血瞬间凉了。
院门大敞,院子里一片狼藉。刚做好的辣油罐子被砸碎了好几个,红油流了一地,混合着陶罐碎片。晾晒的豆渣饼被踩得稀烂,新砌的灶台也被砸缺了一角。
翠花婶坐在地上哭,头发散乱,脸上有清晰的巴掌印。她男人李大拄着拐杖站在一旁,脸色铁青,拳头紧握,却不敢上前——他身前站着四五个手持木棍的汉子,正是白天在镇上遇到的刘三那伙人。
刘三踩在一地红油上,手里掂着个还没砸的辣油罐,斜眼看着刚进门的苏知娴,咧嘴笑了:
“苏娘子,回来了?咱们……该好好谈谈‘平安钱’的事了。”
秋风吹过,院子里弥漫着辣油刺鼻的辛香,和一股暴戾的气息。
远处,苏家老宅的方向,一点灯火在暮色中亮起。
窗后,苏老三看着这边,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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