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知娴犹豫了一下。八十文……够买三斤猪肉了。但想到猪肉脯需要独特的卖点，她一咬牙：“来半两。”
买完香料，又买了糖、蜂蜜、酱油。最后去铁匠铺。
镇上的铁匠铺门面不大，里面却热火朝天。炉火通红，叮叮当当的打铁声不绝于耳。一个光着膀子的壮汉正在捶打一块烧红的铁片，汗水顺着他结实的后背淌下。
“掌柜的，有没有切肉的薄刃刀？”苏知娴问。
壮汉抬起头，抹了把汗：“切肉的刀？菜刀那边有。”
“不是菜刀。”苏知娴比划着，“要刀身薄、刀刃利的，专门切肉片。”
壮汉想了想，从墙上的架子上取下一把刀：“这个行不？我打来片烤鸭的，刀刃薄，吹毛断发。”
苏知娴接过刀。刀身长约一尺，宽约两指，确实很薄。她用手指试了试刀刃——锋利得吓人。
“多少钱？”
“一百二十文。”壮汉说，“好钢打的，能用一辈子。”
这个价格让苏知娴肉疼。但想到要做猪肉脯，没有好刀确实不行。她咬咬牙：“要了。”
采购完回到家，已是晌午。静姝和苏语棠已经把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地上洒了水，床铺铺好了，锅碗瓢盆也摆得整整齐齐。
明远在院子里看书，见他们回来，忙起身帮忙提东西。
“哥，娘买了好多好东西！”明轩兴奋地汇报，“有胡椒！还有孜然！还有一把特别快的刀！”
苏知娴把东西放好，开始准备午饭。食材有限，她做了个简单的白菜炖粉条，又烙了几张饼。
吃饭时，明远说起上午的见闻：“娘，你们走后，有个人在咱们铺子外转悠。”
苏知娴筷子一顿：“什么人？”
“四十多岁，穿着长衫，像个读书人。”明远描述，“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往里面看了几眼，然后就走了。”
苏知娴和苏语棠对视一眼——是苏老三。
“他还做了什么？”苏知娴问。
“没做什么，就是看了看。”明远说，“不过……他走的时候，碰见了隔壁杂货铺的老板娘，两人说了几句话。我听不清说什么，但看老板娘的表情，好像不太高兴。”
苏知娴心里有数了。苏老三这是开始活动了，想从邻居那里打听消息，或者……说些不利于她们的话。
“没事。”她给孩子们夹菜，“咱们行得正坐得直，不怕人说。”
饭后，全家人一起处理买回来的东西。明远的布料交给静姝——小丫头女红好，答应帮哥哥缝衣裳。香料分类装进小罐子，防止受潮。那把新刀用油布仔细包好，这是重要的生产工具。
下午，正式开始试做猪肉脯。
苏知娴选了最嫩的一块里脊肉，洗净后放在案板上。她深吸一口气，握住新刀的刀柄。
刀确实锋利。刀刃贴着肉面划过，几乎不用费力，就切下一片薄薄的肉片。阳光从窗子照进来，能透过肉片看见光影。
“哇——”明轩惊叹，“好薄！”
苏知娴一片片切着，动作越来越熟练。肉片要切得厚薄均匀，太厚了烤不干，太薄了容易碎。这是个技术活，她全神贯注，额头上渐渐渗出细汗。
切好的肉片放进盆里，开始调制腌料。
辣味的用辣油、花椒粉、少许糖和盐；五香的用五香粉、酱油、糖；蜜汁的用蜂蜜、酱油、一点点新买的孜然粉——这是苏知娴的大胆尝试。
肉片和腌料充分揉搓，让每一片都裹满滋味。这个过程需要耐心，四个孩子都来帮忙，小手在盆里抓揉，嘻嘻哈哈的，倒像是玩闹。
腌好的肉片铺在洗净的铁网上。苏知娴在院子里重新搭好烤架，点上炭火。这次她改良了方法——在烤架上方加了个用竹片编的简易盖子，既能保持温度，又能防止灰尘落入。
炭火慢慢燃烧，肉片开始发生变化。水分被蒸发，肉片逐渐收缩，颜色从粉红变成深褐。腌料的香气在热力作用下完全释放，混合着肉香，飘得满院都是。
“好香啊……”明轩趴在烤架边，眼睛一眨不眨。
静姝细心地翻动着肉片，防止烤焦。苏语棠则拿着把小扇子，小心地控制着火候。
烤了一个多时辰，第一批猪肉脯终于出炉。苏知娴夹起一片，对着光看——薄如纸，透光，边缘微卷，表面油亮。
她撕下一小条放进嘴里。
口感酥脆中带着韧劲，咀嚼时肉香和调料香层层释放。辣味的麻辣过瘾，五香的醇厚回甘，蜜汁的甜咸交织，还带着一丝孜然特有的异域风情。
“成功了！”苏知娴眼睛发亮。
她给每个孩子分了一片。明轩咬了一大口，嚼得咯吱作响：“好吃！比肉干还好吃！”
静姝小口品尝，细细品味：“蜜汁的有点甜，但甜得正好。”
明远则更关注实际：“娘，这一片大概多重？”
苏知娴早有准备，拿出昨天买的小秤：“来，称称看。”
一片猪肉脯放在秤盘上，指针轻轻晃动——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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