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门开了,苏知娴端着个托盘进来。托盘上是一碗冒着热气的糖水,还有一小碟核桃酥——那是用核桃粉和面粉做的,烤得酥脆。
“下午买的干桂花,用冰糖煮了,安神助眠。”苏知娴把碗递给他,“核桃酥是你小草妹妹做的,说补脑。”
明远接过碗。糖水澄澈,里面飘着金黄色的桂花,香气清雅。他喝了一口,甜而不腻,带着桂花的芬芳。
“娘,”他忽然说,“我想通了。”
“想通什么?”
“想通您说的话。”明远坐直身子,眼神在暮色中显得明亮,“考试我会尽力,但不再想‘必须考上’。考上了,是锦上添花;考不上,咱们家的日子照样过。我还可以继续读书,明年再考,或者做别的。”
苏知娴眼眶一热,用力点头:“对,就是这样。”
母子俩在渐暗的书房里坐着,慢慢喝着糖水。窗外,最后一缕天光消失,星星一颗颗亮起来。
“娘,”明远看着星空,轻声问,“您说,爹要是知道我现在这样,会怎么想?”
苏知娴沉默片刻。她没有原主的记忆,不知道那位战死沙场的丈夫是什么样的人。但她想,一个会给孩子留下《千字文》的父亲,应该是个好父亲。
“你爹会为你骄傲。”她轻声说,“不是因为你能考功名,而是因为你在困境中没有放弃,因为你对弟弟妹妹有担当,因为你现在……懂得了放松和平衡。”
明远转过头,在黑暗中看着母亲模糊的轮廓。这一刻,他忽然觉得,有没有功名真的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有这样的母亲,有这样的家人,有这样的家。
“谢谢您,娘。”他说。
第二天,书房重新亮起了灯。
但不同了。
明远依然卯时起,亥时末睡,但中间多了休息的时间。每读一个时辰,他会起身在院子里走一圈,看看菜地,或者和明轩玩一会儿弹弓。吃饭时,他会认真品尝每一道菜,夸娘的手艺。晚上睡前,他会想想好事,而不是默背文章。
变化是明显的。
首先是脸色。眼下的青黑渐渐淡去,脸颊有了血色。然后是精神,眼神不再紧绷,多了从容。最重要的是学习状态——那些曾经背不进去的文章,现在读两遍就能记住;那些曾经破不对的题,现在能很快找到思路。
苏语棠私下对苏知娴说:“您这心理疏导,放现代能开咨询室了。”
苏知娴笑着摇头:“哪是什么心理疏导,就是一个母亲希望孩子好。”
二月十日,距离考试还有五天。林夫子来指导时,惊讶地发现明远的状态好了许多。
“文章大有进益。”老先生捋着胡子,眼里有赞许,“不仅章法更严谨,更重要的是,文气从容了,不再急切。破题稳,承题顺,起讲也见格局。”
他看向苏知娴:“苏娘子教子有方。”
苏知娴谦逊道:“是夫子教导得好。”
二月十四,考试前最后一夜。
晚饭后,全家聚在堂屋。炭盆烧得旺旺的,苏知娴端出一盘刚蒸好的枣糕——红枣去核捣泥,和糯米粉混合,加了红糖和核桃碎,蒸熟后撒上桂花。糕体绵软,枣香浓郁,每一口都是温暖的甜。
“明天哥哥就要考试了!”明轩举起一块枣糕,“我以糕代酒,祝哥哥马到成功!”
大家都笑起来。静姝细声说:“哥哥一定行的。”
苏语棠则拍拍明远的肩:“放轻松,正常发挥就行。考完带我们去县城玩,说好的。”
明远笑着点头:“好,一定。”
气氛轻松愉快,完全没有临考的紧张。明远吃着枣糕,心里一片平静。他想起一个月前,自己焦虑得夜不能寐;而现在,虽然紧张,但更多的是坦然。
亥时,他准时回房休息。躺在床上,他没有默背文章,而是回想这一个月来家人的支持:娘每天变着花样做的饭菜,小草带他砍松枝散心,静姝默默整理书房,明轩认真“巡逻”……还有林夫子的悉心指导。
这些画面,比任何文章都让他安心。
他闭上眼睛,很快睡着了。
而在山路上,潘老五一瘸一拐地走着。腿伤在雨夜里疼得钻心,他咬着牙,额上青筋暴起。怀里那把柴刀已经被他磨了又磨,刀刃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明天,明天就是童生试的日子。
苏明远要去县城考试。
那个打断他腿的小女娃,那个让他沦落至此的苏家……
他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疯狂的光。
快了,就快能报仇了。
夜风吹过山林,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春雨又悄悄落下,敲打着屋檐,像在为黎明奏响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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