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二十的清晨，苏知娴正在灶间尝试一道新点心——肉松蛋黄酥。
昨天秦管家送来一篮子鸡蛋，说是陈员外家庄子上的，蛋黄特别红。苏知娴便想到了这道点心：咸蛋黄烤熟碾碎，和肉松混合成馅；酥皮用猪油开酥，一层层薄如蝉翼。
“滋……”
咸蛋黄在热锅里煸出油，红亮的蛋黄油冒着细小的气泡，咸香扑鼻。苏知娴用锅铲将蛋黄碾碎成茸，加入炒得蓬松的肉松，再调入少许白糖和芝麻油。馅料在锅里翻炒均匀，散发出诱人的咸甜香气。
“这味道……绝了。”苏语棠靠在门边，深深吸了口气，“我说苏大厨，你这研发速度，咱们铺子都快装不下了。”
“那就开个点心铺子。”苏知娴头也不回，手上麻利地将酥皮擀开、折叠、再擀开，“等新店稳定了，我就琢磨着开个专门的点心窗口。肉松系列可以做肉松饼、肉松卷、肉松小贝……”
“得，您这是要打造‘苏记食品集团’啊。”苏语棠笑着摇头，走过来帮忙包馅。
两人配合默契，一个擀皮，一个包馅，不一会儿就做了两盘。刷上蛋液，撒上芝麻，送进烤炉。
趁着烤制的功夫，苏知娴开始准备今天要用的蜜汁。新店开业半个月，蜜汁黑椒味成了最受欢迎的口味，每天要备二十斤。她改良了配方，在蜂蜜里加了少许麦芽糖，这样烤出来的肉脯色泽更亮，口感更韧。
灶间里热气蒸腾，各种香味交织。院外传来孩子们上学的动静——明轩的大嗓门在喊：“静姝快点！要迟到了！”
“来了来了……”静姝小声应着。
苏知娴探头看出去，明轩已经背上书袋在门口等了。静姝还在系鞋带，手里还拿着昨晚画的一幅画——是县学里的一角，画得很细致。
“静姝，画带上了？”苏知娴问。
“嗯，周夫子说今天要给大家看。”静姝脸有点红，“我……我画得不好……”
“谁说的？画得可好了。”明轩抢着说，“昨天夫子还夸你呢！”
送走孩子们（因为县学比较远，雇了老赵的马车每日接送，明远要安心学习，不会每日回家），苏知娴回到灶间。第一炉蛋黄酥已经烤好了，金黄酥脆，层层叠叠的酥皮在阳光下泛着油光。她取了一个，掰开，酥皮“咔嚓”轻响，内馅的肉松蛋黄露出来，热气混着香气扑面而来。
“尝尝。”她递给苏语棠。
苏语棠咬了一口，眼睛瞪圆了：“我的天……这酥皮，这馅料……苏知娴，你老实交代，上辈子是不是宫廷御厨？”
“少贫。”苏知娴自己也尝了一个，满意地点头，“味道还行，就是酥皮还能再薄些。等会儿给秦管家送几个去尝尝。”
正说着，院门被敲响了。
来的是秦管家，但今天她不是一个人。身后跟着一位五十来岁的妇人，穿着湖蓝色的细棉布衫，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发髻上插着一支素银簪子。她眉眼温和，但举止间透着一股从容的气度。
“苏娘子早。”秦管家笑着打招呼，“这位是我家夫人，陈员外的内眷。夫人听我说起您家的肉脯和点心，今日特来拜访。”
苏知娴忙放下手里的活，擦了擦手迎出来：“陈夫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快请进。”
陈夫人微微颔首，目光在院子里扫了一圈。院子不大，但收拾得干净整洁，墙角鸡窝里的两只鸡正悠闲地啄食，桂花树新叶碧绿，灶间飘出的香气让人食指大动。
“秦管家常说起苏娘子手艺了得，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陈夫人声音温和，“这满院的香气，勾得我都馋了。”
“夫人过奖。”苏知娴引她们到堂屋坐下，沏了茶，“刚烤了些蛋黄酥，夫人若不嫌弃，尝尝鲜？”
“那就叨扰了。”
苏语棠端来一盘刚出炉的蛋黄酥，还配了一碟新做的蜜汁黑椒肉脯。陈夫人先尝了肉脯，细细品味后点头：“甜辣适中，黑胡椒的香气很正，肉质也韧而不柴。难怪县学的学子们都喜欢。”
她又尝了蛋黄酥。酥皮入口即化，咸蛋黄的沙感和肉松的蓬松在口中交融，咸甜交织，层次丰富。
“这点心……”陈夫人眼睛亮了，“我在府城的‘酥香斋’吃过类似的，但不如你这个酥皮薄，馅料也不如这个香。苏娘子，这方子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是。”苏知娴点头，“想着孩子们爱吃，就琢磨着做了。”
“难得，难得。”陈夫人放下茶杯，看着苏知娴，“实不相瞒，今日来，是有事相商。”
她顿了顿：“下月初八，是我家老爷五十寿辰，要在府里摆几桌酒。以往都是从‘悦来酒楼’订席面，但今年我想换个花样。听说苏娘子手艺好，不知……可否接这单生意？”
苏知娴一愣：“接席面？这……夫人，我只会做些家常菜和小点心，宴席的规格……”
“不需要山珍海味，就要些新鲜别致的。”陈夫人笑道，“老爷不爱那些油腻的大菜，就喜欢些清爽可口的。我想着，苏娘子的肉脯、点心，还有那些开胃小菜，正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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