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廿五，距离陈员外寿宴还有三天。苏家灶间成了临时研发工坊——苏知娴正在试做宴席的最后一道点心：荷花酥。
这荷花酥极考验手艺。水油皮和油酥要反复折叠擀开，形成清晰的层次；包入豆沙馅后，用刀在顶部划六道口子，深浅要一致；下油锅时油温要精准，低了酥皮不开花，高了容易炸糊。
“滋啦啦——”
荷花酥在温油中缓缓绽放，像一朵朵真正的荷花在水面舒展花瓣。酥皮层层翻开，露出里面深红的豆沙馅，色泽金黄，香气四溢。
苏语棠守在锅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的天，这简直是艺术品！我说知娴，你这手艺不开酒楼真是可惜了。”
“少来。”苏知娴用漏勺小心捞出荷花酥，沥干油，“就这一道点心，从和面到炸好，得一个时辰。开酒楼？那不得累死。”
“也是。”苏语棠接过装盘，“不过话说回来，这次寿宴要是成了，咱们在镇上可就站稳脚跟了。陈员外家的宴席都接得下来，以后谁还敢小看咱们？”
苏知娴没说话，继续准备下一道菜：栗子烧鸡。鸡是陈府送来的三黄鸡，已经剁成块；栗子剥好了，个个金黄饱满。锅里下油，爆香姜蒜，倒入鸡块煸炒至金黄，烹入黄酒，那股焦香混着酒香瞬间升腾。
“滋——”
鸡块在热油中迅速变色，皮肉收紧。苏知娴加入酱油、冰糖、香料，最后放入栗子，添水没过食材，盖上锅盖小火慢炖。
灶间里香气越来越浓：荷花酥的酥香，栗子烧鸡的咸香，还有一旁蒸锅里正在蒸的八宝饭——糯米泡了一夜，拌了红枣、莲子、桂圆、红豆，用猪油拌匀，在碗里压实，倒扣出来就是个漂亮的半球。
“娘，好香啊！”明轩从学堂回来，书包还没放下就冲进灶间，“今天吃什么？”
“试菜呢。”苏知娴夹了块栗子给他，“尝尝，咸淡如何？”
明轩吹了吹，咬了一口，眼睛眯起来：“好吃！栗子甜甜的，鸡肉嫩嫩的！”
静姝跟在后面，手里拿着幅新画的画：“娘，冯先生今天教我画荷花了。”
她展开画纸，是一幅水墨荷花，虽然笔法还显稚嫩，但已经有了意境——荷叶田田，荷花或盛开或含苞，一只蜻蜓停在花苞上，栩栩如生。
“画得真好！”苏知娴真心赞道，“正好，娘做了荷花酥，你来看看，像不像你画的荷花？”
静姝凑到灶台边，看着盘子里金黄的荷花酥，眼睛亮了：“像！真像！”
“那这幅画送给娘好不好？”苏知娴问，“娘想用它来做包装纸。”
“包装纸？”
“嗯。”苏知娴解释道，“陈府寿宴的伴手礼，娘想用特别点的包装。如果用静姝画的荷花做花样，印在红纸上，包肉脯盒子，又雅致又有心意。”
静姝脸红了，但眼里都是兴奋：“好！我……我再画几张，娘挑最好的！”
正说着，院门被敲响了。秦管家来了。
秦管家不是空手来的，身后跟着两个小厮，抬着个竹筐。筐里是寿宴要用的食材：两尾活鲈鱼在水桶里游动，五花肉红白分明，还有一篮子新鲜蔬菜。
“苏娘子，忙着呢？”秦管家笑着走进院子，“夫人让我送些食材过来，您试试手。对了，这筐鸡蛋是庄子上新收的，蛋黄特别红，做您那蛋黄酥正好。”
苏知娴忙擦手迎出来：“秦管家费心了。我正试菜呢，您来得正好，帮忙尝尝。”
她把试做的几道菜都端出来：荷花酥、栗子烧鸡、八宝饭、咸蛋黄豆腐，还有新调的泡椒凤爪。
秦管家每样尝了一口，细细品味。尝到荷花酥时，她眼睛亮了：“这点心……绝了！我在府城‘一品斋’吃过类似的，但不如您这个酥脆，豆沙也不如您的细。”
她又尝了栗子烧鸡，点头：“火候正好，栗子软糯，鸡肉入味。不过……冰糖可以少放半勺，老爷不爱太甜。”
苏知娴记下：“好，我调整。”
一圈尝下来，秦管家很满意：“苏娘子手艺确实了得。夫人说了，这次寿宴若是办得好，以后府里待客的点心，都从您这儿订。”
她顿了顿：“还有件事……下月初，府里要办个赏花会，请几位夫人小姐来赏玉兰。需要些茶点，您看能不能准备？”
苏知娴心里一喜：“自然可以。需要多少？什么规格？”
“二十人左右。”秦管家道，“要精致些的小点心，一口一个那种。甜咸都要有，最好有些新鲜花样。”
苏知娴脑子里迅速过了几种点心：肉松小贝、枣泥酥、芝麻脆片、蜜汁肉脯小卷……
“没问题。”她自信道，“我列个单子，您给夫人过目。价钱……按市价八折，算是感谢夫人照顾。”
秦管家笑了：“苏娘子爽快。那就这么说定了。”
她正要走，目光落在静姝那幅荷花图上：“这是……静姝画的？”
“是。”苏知娴道，“我想用这画做伴手礼的包装花样，您看合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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