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握住那只小手。
下一秒,他整个人被“拉”了起来——不是被拉,是被“提”了起来!
苏语棠握着他的手,看似费力地一拽,独眼彪只觉一股无可抗拒的力量传来,整个人像布袋子一样被提溜起来,双脚离地一瞬,又稳稳落地。
站稳的瞬间,他下意识想甩开那只手。可那只小手却像铁钳一样,牢牢抓着他的手腕。
“伯伯,”苏语棠仰着头,声音又软又甜,“你手好凉呀,是不是生病了?”
说着,她“关心”地用另一只手拍了拍他的手臂。每拍一下,独眼彪就觉得手臂像被铁锤砸中,骨头都在发麻。
他想抽手,抽不动。
想发力,却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被那股力量压制着,连气都提不起来。
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
他现在彻底明白了——这小崽子,根本不是人!
至少,不是普通的孩子!
“彪爷?”苏知娴的声音传来,“您没事吧?”
独眼彪猛地回神,看向苏知娴,又看向周围——所有人都在看着他,眼神复杂:有惊愕,有恐惧,还有……隐隐的兴奋。
他被一个五岁孩子撂倒,又被提溜起来。这消息传出去,黑虎帮的脸,他的脸,算是彻底丢尽了。
“没、没事。”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苏语棠这才“松了手”,还贴心地把他的袖子捋捋平:“伯伯下次走路要小心呀,地上滑。”
独眼彪看着自己的手腕——上面一圈红印,清晰可见。那是被五岁孩子捏出来的。
他的独眼里,第一次露出了恐惧。
“苏娘子,”他深吸一口气,转向苏知娴,“你养了个好闺女。”
这话说得艰难,但意思变了——不再是威胁,更像是……认栽。
苏知娴心领神会:“彪爷过奖。孩子不懂事,您别见怪。”
独眼彪深深看了苏语棠一眼,转身就走。脚步有些踉跄,但没人敢笑。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街角,铺子里才“轰”地一声炸开。
“我的老天爷!我刚才看见了什么?”
“那小丫头……把独眼彪撂倒了?”
“还把他提起来了!我亲眼看见的!”
李大勇冲到苏语棠面前,上下打量:“小草,你……你没事吧?”
“没事呀。”苏语棠歪着头,“就是手有点酸——那个伯伯好重哦。”
这话天真的,让人没法接。
苏知娴赶紧把她拉过来,检查她的手:“真没事?”
“真没事。”苏语棠压低声音,“就是装小孩装得有点累。”
苏知娴瞪她一眼,心里却松了口气。
这一关,算是过了。
而且,赢得漂亮。
接下来的半天,老店的生意意外地好了起来。街坊们似乎被刚才那一幕壮了胆,加上好奇,纷纷来买东西,顺便打听“小草怎么那么大力气”。
苏知娴统一回复:“孩子从小干农活,力气大些。都是巧合,巧合。”
信的人不多,但也没人深究——毕竟,五岁孩子能把黑虎帮帮主打趴下,这种事太离奇,说出去也没人信。反倒更愿意相信是独眼彪自己没站稳,孩子运气好。
只有独眼彪知道,那不是运气。
苏知娴看着三个孩子——明远十二岁,已经懂事;明轩七岁,正是好奇的年纪;静姝九岁,心思细腻。
“你们记住,”她认真地说,“小草是你们的妹妹,是咱们家的一份子。她力气大,是老天爷赏的福气。这福气,是用来保护家人的,不是用来炫耀的。明白吗?”
三个孩子重重点头。
“还有,”苏知娴补充,“今天的事,不许对外人说。就说独眼彪自己摔了一跤,小草好心扶他。记住了?”
“记住了。”
回到家,苏语棠正趴在井边洗手。见他们回来,抬头一笑:“晚上吃什么?我饿了。”
“吃面。”苏知娴系上围裙,“肉丝面,加荷包蛋。”
“好耶!”明轩欢呼。
厨房里又热闹起来。苏知娴切肉丝,静姝洗菜,明远烧火,明轩剥蒜。苏语棠也想帮忙,被苏知娴赶到一边:“你今天就歇着吧,大功臣。”
“那我等着吃。”苏语棠乐得清闲,搬个小凳坐在厨房门口。
面下锅,水汽蒸腾。肉丝爆香,葱花的焦香混着酱油的醇厚,在暮色里弥漫开来。
苏知娴一边捞面,一边轻声问:“你今天……用了多少力?”
“三成吧。”苏语棠托着腮,“再多了,他胳膊就废了。”
“你就不怕他看出来?”
“看出来又如何?”苏语棠笑了,“他敢说出去吗?说出去谁信?一个五岁孩子把他打趴下了——这话传开,他就不用混了。”
这倒是。苏知娴心里安定下来。
面端上桌,每人一大碗。肉丝嫩滑,面条筋道,荷包蛋煎得金黄,边上焦脆,内里溏心。再淋一勺辣椒油,撒点葱花,热气腾腾。
一家人围坐,吸溜吸溜吃得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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