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姝喜出望外：“真的可以吗？”
“冯老的面子，自然要给。”陈掌柜笑了，“不过，你也要好好学。下次我来，要看你临摹的作业。”
“我一定好好学！”
从墨香斋出来，已近巳时（上午九点）。静姝怀里抱着陈掌柜送的几本旧画谱，脸颊兴奋得泛红。
“陈掌柜说，这些是他年轻时用的，现在用不上了，送我。”她小声说，“娘，府城真好……”
“那是你遇到了好人。”苏知娴摸摸她的头，“走，咱们去别处看看。”
接下来去了府城最繁华的南大街。这里商铺林立，卖什么的都有：绸缎庄里绫罗绸缎流光溢彩，首饰铺里金银珠翠耀眼夺目，糕点铺里各色点心琳琅满目……
苏语棠看得格外仔细。她在糕点铺前停留最久，看那些点心的样式、包装、价格。
“娘，您看这个‘八珍糕’，卖十五文一块。”她指着一款精致的糕点，“用料也就是红枣、核桃、芝麻这些，成本最多五文。包装用锦盒，一下子提了价。”
“府城人讲究面子，送礼要用好包装。”苏知娴点头，“这点咱们可以学。”
“还有这个，”苏语棠又指着一家卤味铺，“他家的卤味按两卖，一两五文，但最少买半斤。很多人一买就是一斤，其实根本吃不完，但不好意思只买一点。”
“这是营销手段。”苏知娴用了个现代词。
明轩对吃的最感兴趣，一路走一路记：“那家的糖葫芦比青石镇的大！”“这个烤红薯是用泥炉烤的，肯定香！”“娘，咱们中午吃啥？”
逛到午时，该回客栈了。苏知娴在路过的一家粮铺买了些上好的糯米和红豆——打算下午给明远熬红豆糯米粥，补气血。
回到客栈，明远他们刚结束上午的温习。林夫子正讲解一道策论题的破题之法，学生们听得专注。
苏知娴没打扰，带着孩子们去客栈后院的小厨房——那是掌柜特许他们用的，只要不耽误客栈正常生意。
小厨房里，苏语棠掌勺，苏知娴打下手。红豆提前泡过，和糯米一起下锅，加足水，小火慢熬。又炒了两个清淡小菜：蒜蓉菠菜，香干炒芹菜。
“滋啦——”
蔬菜下锅，香气腾起。静姝在旁帮忙摆碗筷，明轩负责烧火。
红豆糯米粥熬了一个时辰，米烂豆酥，浓稠香甜。盛出来时，表面结了一层薄薄的“粥油”，这是最养人的。
午时三刻，开饭了。学生们围坐一桌，家人们另坐一桌。红豆粥，小菜，还有苏知娴从府城买的芝麻烧饼。
“府城逛得如何？”明远问。
“可大了！”明轩抢着说，“有好多好吃的，好玩的！还有个墨香斋，陈掌柜送姐姐画谱呢！”
明远看向静姝，妹妹脸一红，点点头。
“好好学。”他温声道。
饭后，林夫子让学生们午休半个时辰，下午继续温习。苏知娴则带着孩子们在客栈天井晒太阳，顺便整理上午的见闻。
“娘，府城生意真好做。”苏语棠掰着手指算，“糕点铺一天至少卖五十斤点心，卤味铺更多……咱们要是来开分店，肯定行。”
“等明远考完再说。”苏知娴心里其实也在盘算，“真要来，也得从长计议。铺面、人手、本钱……都不是小事。”
“可以先从送货开始。”苏语棠出主意，“像给冯府那样，定期往府城几个大户送点心。等有了名气，再开店。”
“这主意好。”苏知娴记下了。
静姝在翻看画谱，明轩则拿着根树枝比划拳法——韩师傅教的起手式。
冬日的阳光暖洋洋地照在天井里。楼上隐约传来读书声，楼下厨房飘来粥香。
府城的喧嚣似乎隔了一层，这一刻，小小的客栈天井里，只有一家人安静的陪伴。
明远在楼上窗前，看着天井里的家人，心里踏实而温暖。
他知道，无论考场多么艰难，只要回头，家人就在那里。
这便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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